会试合并殿试，秦宝怡亲自监考，场地设在金銮殿外，台阶下的外朝广场。
分发完试卷后，所有人退出场地，由禁卫军在四面八方监考。
上方自然只有秦宝怡能坐，屏退太监宫女，只留下身后的游仙三人，在隔音罩内闲聊。
游仙端起白茶品茗：“还有四日了。”
秦宝怡闻言，下意识地看向明媚的天光。
分明是湛蓝的天空，却透过其表看到了更外层的黑暗宇宙，如同意外来临前的欲扬先抑。
希望是她想多了。
目光回落至下，心绪几番变化，秦宝怡抿了下唇，最后化作一声长叹：“希望这一届考生的质量高一些，能将这浑浊的朝堂冲刷得干净些。”
“炎长生不够格？”游仙捏起一块小的陈皮扔给洞主，自己挑块大的。
秦宝怡说不好：“可能是私心在作祟，觉得他不一定能让我满意，反而是炎潜的处事手段像我。”
说到这里，突然想通了：“若是炎潜没死就让他继续担任，若是他死了，就让炎长生来，一切都是听天意，我又何必庸人自扰。”
洞主倏地说了句：“对，老天爷安排的最大。”
秦宝怡笑着点头。
“都吃完了，再让人上点来。”洞主两次出声的目的都很单纯，就为了一口吃的。
秦宝怡哑然，朝台阶下方一直等候差遣的小太监招手。
小太监先是一怔，确定陛下是真的在看自己，赶紧猫着身子小跑上来听命。
“去拿些吃的来，我今日便坐这晒太阳了。”
小太监领命，称：“是。”
退到几丈开外，跟刘总管汇报一声，赶紧往御膳房飞奔。
大厨一听陛下竟然整日监考，十分诧异：“咱们的陛下真是事事亲力亲为，不就想着让黎民百姓过上安稳的好日子？
真不容易啊，我要翻翻祖传的菜谱，给陛下做补身子的好菜，公公稍等片刻。”
半个时辰后，小太监端着一盘满满的卤牛肉送到御前：“陛下，后面还有几道菜，不过要些时候才能做好，您先吃这些垫一垫吧。”
秦宝怡轻轻颔首，挥手让他下去。
然后示意果吃：“这些日子你满城跑，都瘦了，多吃点补补。”
游仙和洞主动作更快，嘴上还嚷嚷着：“可不能厚此薄彼，我们兄弟俩还全国跑呢，怎么不见你劝劝？”
秦宝怡忍俊不禁：“你们俩还用我劝吗？果还没上手，你们都吃到嘴里了。”
游仙哈哈大笑。
洞主嘀嘀咕咕：“这点肉够谁吃的，再上些来，我可是饿了好长一段时间了，想想我没来这里之前，还在洞府的时候，爷想吃什么，小的们都能给弄来，哪能饿着...”
秦宝怡有些好奇：“洞主的修行方式是不是和我们不同？平时不吃东西会饿？”
果不着痕迹地侧耳倾听。
他其实不敢看这位过于巨大的鼠类，他骨子里的血脉使他看到强大的兽类会自发产生恐惧。
洞主一边吃着肉，一边回答：“我们妖兽与你们不同，你们不吃东西是为了净化欲念，早日脱离凡胎肉体。
而我们是带着肉体飞升，所以要吃东西保持肉体生机，且你们所说的什么杂质，根本不算什么，灵力在体内运化一遍便排出去了。”
秦宝怡问：“前辈可否指点晚辈几句？怎么运化排出去？晚辈也不想辟谷戒口欲。”
这回轮到洞主哈哈大笑：“你是个通透的人，我教你，听好了：浊者清之源，灵火下行焠于体内，后使浊生足，顺口鼻呼出。”
话音刚落，洞主口鼻之中一道浓白的烟雾随呼气而出，消散在空气中。
“如此这般。”
秦宝怡明白了，记下要领，谢过。
很快，小太监端着乌鸡八宝羹来了，香味经久未消，只把下面的考生也馋得肚子咕咕叫。
本来考了一上午，脑瓜子没少动用，进宫前吃的那点粥饼早消化完了，现在再闻到诱人的香味，根本忍不住。
有些定性差的，频频动摇身子，坐立难安。
定性好的则是低着头拼命咽口水。
监察的百官见状，纷纷明白皇上的此举的真相：考验学子的心性。
当真是心细如发，至纤至悉。
呈上来的鸡羹，秦宝怡喝了一碗做做样子，其余的都让洞主包圆了。
他在洞府虽然什么都不缺，但住在人极罕见的荒山野岭，很难吃到这样的珍馐美馔，直呼不过瘾。
第三道菜是两个人抬上来的。
居然是烤羊排，需要用刀片着吃，秦宝怡盯着其中一人看，就忽略了另一人已经拿着刀子朝她刺过来。
“陛下小心！”
“！”
底下连滚带爬地跑来一群太监，朝秦宝怡这边嘶喊。
果也立即站起身，抽身过来帮她挡。
【该死！】
游仙和洞主两人谈笑自若地坐在位置上，看着秦宝怡手臂轻抬，用手背挡住刀身，然后轻轻弹指。
“叮——”
刀身如木片般断折，行刺的人也被一脚踹到地上，余力迫使他滚到台阶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