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待在天子身边的太监大多是人精了,他抬眼望过去,隔着面具,看着倾灵那双眼眸似笑非笑。
身子弯的更低了些,他凑近,用自己的袖口擦了擦那因为放下时动作太重溅出来的茶水,口吻讨好的说道:“是下人们不会办事,这就给摄政王上合适的茶。”
“不必了,东池的这茶,怕是都不合本王的胃口。”倾灵站起了身,长宽的衣袖随着手端放在腹部而轻轻滑落。“还是南渊的茶更合适本王。”
她说完这句话便没有再多言,而是抬腿往门外走去。
这下让太监慌了慌,连忙拦着道:“摄政王这是要去哪,陛下很快就来了。”
倾灵偏着头看着太监,很是理所应当的答道:“回南渊啊,这儿的茶着实不好喝。”
“这。。。”太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倾灵这句话,他求救般看了看大殿后的方向,那里的喘息声已经停了下来,这也导致倾灵的声音在这空旷的殿内很是明显。
唰的一声,凌亦泽单手打开了他的扇子,慢条斯理的站起身后贴在胸口处摇着,上扬的唇角笑的狡黠道:“摄政王言之有理,这东池的茶确实难喝,不如带上本相,一同去尝尝南渊的茶水。”
江止行虽未出声,但是在倾灵起身的第一时刻他也已经站了起来。
这三尊大佛要走,太监拦拦这个又拦拦那个,终于在他也要崩溃时,东池皇从大殿后走了出来。
“几位这是对我东池的招待有意见啊。”由妃子陪同出来的东池皇坐在了台阶上的龙椅上。
他有些发福,大概是出来的急,身上的龙袍显得凌乱,即使刻意摆出了威严的状态也难以掩盖脸上颠鸾倒凤后留下的红晕。
倾灵抬眉,轻轻瞥了一瞥那龙椅上的东池皇,眼底闪过了一丝诧异,有种违和感在她心里涌了上来。
有什么事,好像不太对。
但她依旧不动声色,双手抱在胸前,用略微慵懒的声音说道:“将使臣们放在大殿,自己在后与妃子寻欢作乐,这样的招待,甚好。”
那句话嘲讽的韵味显而易见,东池皇冷哼了声,背靠在椅子上的身子也立直了些,提高了音量叱责道:“天子脚下,为何不跪。”
“使臣来往,何须跪拜?”漂亮的唇角微扬,面上带着笑可瞳色瞬间就冷了下去。
“既来东池,那就得守东池的规矩,怎么,该有的礼数摄政王是不打算照做吗?”东池皇语气虽重,但是眼神却微眯的上下打量着倾灵,带着不怀好意的滋味。
站在倾灵身侧的凌亦泽眉头一皱,拢起扇子便上前一步挡在了她身前,阻断了东池皇的目光也接下了这句话来。
“使臣觐见皆可免礼,这是多年来的规矩,东池皇这是要打破以往的友好交往吗?”
“朕不知你所谓规矩,但这里是东池,朕是东池天子,在东池一日你们就该跪拜一日!”
冷哼声从凌亦泽身后传来,倾灵走了出来,一步一步的朝着东池皇走去,缓慢又平稳的步伐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她盯着东池皇的那双眼里流露出睥睨众生的感觉。明明是纤弱的身影,但是却给了东池皇压迫感。
像是慵懒的猛兽终于亮出了爪牙,正在缓缓靠近猎物。
陪着南渊皇踩着腥风血雨登上王座的人,哪里又会是纯弱小白花。
身影停在了台阶前两步的位置,倾灵微抬下巴,单手放置在腹部,随着她又一声冷哼开口道:“本王代表的是南渊,东池这是要我南渊跪下吗!”
那平日里带了一丝拖尾的腔调变得利落,不大的声音竟在大殿中起了回音。
坐在龙椅上的东池皇手心冒汗,紧握着扶手,几度欲言又止。
“东池还不够格。”
大言不惭的话从倾灵口中说出,她慢条斯理的抬手理了理耳旁鬓发,动作自在如在自家铜镜前。
“你!”东池皇抬手指着倾灵,却随着她看过来的眼神又讪讪收了手。
“摄政王言之有理。”凌亦泽鼓着掌,很是满意的状态从门口走到倾灵身边,手揽过她的肩膀将她身体转了个圈面对大门,状似小声可实际上能让所有人都听见的说着:“既然东池如此自大,那这庆典也没有继续的道理,走吧摄政王,本相相信南渊会更有待客之道。”
他陪着倾灵走到门口时,那名太监还想挡,凌亦泽眼中闪过戾气,手里的扇子寒光一闪,削掉了太监的额发。
“好狗不挡道。”
谢疏并没有理会自家皇帝,而是跟着两人的步伐走出了大殿。
江止行也转身迈着腿往外走,身后的东池皇喊道:“传闻国师君子做派,这是也跟那两人同流合污吗?”
白衣身影的步伐停顿了一瞬,头也没回的说道:“西洲与南渊素来交好,意见一致。”
说罢,他也离开了大殿。
大街上没有丝毫其他几国的庆典热闹程度,倾灵低着头,步伐很慢。
凌亦泽以为她还在气大殿发生的事,顺手在路边买了串糖葫芦递到她面前哄道:“没必要生气的,也不用担心,东池还没有凌驾其他三国的能力。”
倾灵神色有些复杂的接过糖葫芦,张嘴咬下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