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兰沉思了许久,手上握着的那只笔的笔尖承受不住墨汁,滴落在了桌面上。
这时的君子兰才如梦初醒般把笔收了起来,随便揉皱一张宣纸擦了擦桌面上的墨汁。
“她若不愿意同朕讲,那就当朕不知道吧。”那张蹭了墨汁的纸被抛在了一边,君子兰垂着眼眸说道:“你回摄政王府,跟暗日说一声,让他同倾灵说,新进贡的羊肉很新鲜,让她晚上来吃暖锅吧。”
暗一应答后,又被君子兰喊住了。
那支笔在他手中握的很紧,像是在心里纠结什么事情一般。
“算了,你先去把陆子钰叫来,晚些时候再去同莫越说,让莫越去喊阿灵一同进宫。”
暗一依旧应答一声是后,便行礼离开了。
而坐在书桌前的君子兰此刻的神色却有些古怪。
过了半个时辰,陆子钰大咧咧的走了进来。他顺手在桌上给自己倒了杯茶,而后挑了个地方靠着,边喝茶边对着君子兰扬了扬下巴说道:“陛下这忽然叫我来是有啥事儿?”
贱嗖嗖的语气让君子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示意李福出去守着后才说道:“阿灵查到了六阴门,已经知道了当年倾家是被六阴门灭门的了。”
这话让陆子钰握着茶杯的手一顿,随后又恢复了平静说道:“她迟早要查到的,这么多年,她不吭声不代表她忘了。”
见君子兰眉头紧皱着,陆子钰放下手中的杯子走到他身边,手指弯曲着在桌面上敲了敲发出咚咚的声响,将君子兰的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
压低的声线仿佛害怕隔墙有耳一样,陆子钰说道:“你还是怀疑当年的事有可能是你父皇做的?”
君子兰没出声,只是微乎其微的点了点头。
倾家灭门的事情这么多年,虽然倾灵不提,但是君子兰知道,她心里肯定是放不下的。
所以从登基以后,君子兰就在暗地里替倾灵查这件事。
他比倾灵要早很久查六阴门,也查到了当年有人出了巨额银两,买凶灭了倾家。
再往深处查就查不出具体了,君子兰提出用双倍价格甚至是同等黄金来交换当年到底是谁买凶杀人,可是六阴门就像是无比有职业道德,怎么都打探不出来。
唯独打探到的消息就是当年的倾家挡了路。
这句话一瞬间让君子兰想到了他的父皇,若说倾家挡了路,想要除掉倾家,他父皇有太大的嫌疑了。
“当年的倾家功高盖主,除了父皇,我想不到有谁还有理由除掉倾家。”君子兰有些烦躁,缓缓吐出一口气。
若真是父皇做的,他该如何面对阿灵。
陆子钰的手指在桌上轻敲着,细微的响动惹得君子兰心情更加糟糕,他把桌上的笔推着往前,咕噜咕噜转动着撞上陆子钰的手。
“别敲了,心烦。”
陆子钰的手挡住了那只笔,才使得它没有掉在地上。新笔的笔尖没有沾染墨汁,他拿着那只笔在手心里滑动着。
似是想到了什么后说道:“还不用这么悲观,我倒是觉得,这件事不一定是你父皇做的。”
见君子兰看过来,陆子钰也是不客气,把书桌上的东西往里推了推,撑着身子坐在了桌子上后说道:“你想想,若真是你父皇做的,太后娘娘到底知不知情?”
“若太后娘娘知情,她当年在知道这事以后就应该置身事外才对,为何还一定要把倾灵接进宫里来。”
“一个孤女,养在母家也可,为何太后娘娘当年一定要把她养在身边。我听老一辈的宫女说,当时为了把倾灵留在身边,太后娘娘同你父皇争吵多次。”
陆子钰说话的声音停顿了一瞬后才刻意又降低了声音,声线变得有些沙哑和低沉道:“我之前从金嬷嬷那里听到了一句话,但是因为时间太久远了,金嬷嬷也不确定了,所以一直没有跟你说。”
君子兰看着陆子钰,点点头示意他说。
“当年,太后娘娘的寝宫里,她跪在地上求你父皇,让他能给倾灵一个郡主的身份,也让他能准许她把倾灵养在身边。金嬷嬷说,她当时就候在门外,隐约听见太后娘娘哭着说了一句话。”
那支毛笔被陆子钰轻轻放下,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哒声。
“只有在宫里才能保住倾灵的命。”
这句话就像是往君子兰身上浇了一盆冷水,寒意从背后往全身蔓延,他瞪着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陆子钰。
“所以,当年的倾家被灭门恐怕没那么简单。”陆子钰耸耸肩,从书桌上跳下来。
“我倒是觉得,太后娘娘肯定知道一些什么,你不如去问问太后娘娘。”
听到陆子钰这句话,君子兰却摇了摇头道:“母后肯定知道些什么,但她不会说的,我之前问起过这件事,她一直都不愿说,有次被我逼急了只说了句若想倾灵好好的就不要对这件事死缠烂打。”
在君子兰话音落下后,书房里陷入了长时间的沉寂。
陆子钰在心里梳理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后,忽然想起来一个事儿,他开口问道:“倾灵的母亲姓什么,你还记得吗?”
“倾灵的母亲,姓?”这一下把君子兰给问住了,因为太后娘娘和倾灵的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