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时辰后,李福带着仪仗浩浩荡荡的到了摄政王府。穿着龙袍的君子兰低着头从轿子上下来。
请命去疫区的摄政王回来了,天子前来慰问功臣,也是于情于理。
在看到那华丽又繁琐的仪仗队伍时,周围的百姓已经跪倒了一片。
“起!”李福尖锐着嗓音让周围人免礼,跟在仪仗队伍后头的赏赐也随着君子兰的步伐走进了摄政王府。
君子兰没有停留,吩咐让李福帮着清理一下赏赐物,便由暗日带路去往倾灵的院子。
还窝在床上的倾灵只听外面喧闹,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有些烦躁的从床上爬起来,脑子里嗡嗡的,耳朵里也尽是吵闹声。
一旁雕着祥云仙鹤的衣柜门被倾灵嘎吱拉开,一股脑将里面整齐摆好的衣服扒拉出来后,她自己钻了进去,还特意把门关得严实。
隔绝了外界的声音,在眼前被黑暗笼罩住以后,倾灵才获取了一丝安宁。她的思绪实在太乱了,各种问题充斥着大脑,压的她难受。
若能一直躲在这里,谁也不见,什么也不想,也挺好。
过了会儿后,柜门被拉开了,天光大亮。
走到倾灵门前的时候,暗日想敲门,却被君子兰制止了。他自行推开门,看到那满地的散落衣物,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他的阿灵,像个鹌鹑一样,把自己藏在了衣柜里。
关好房门前,君子兰叮嘱了暗日,让他守在院外,不要让任何人进来,特别是倾灵的那个面首。还说若是他俩不出去,也不要送晚饭来。
君子兰上前,拉开了衣柜门。
倾灵背靠着衣柜,弯曲着腿,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膝盖。瞬间接触到光明,她眼睛微眯着,有些艰难的抬头去看君子兰。
“阿兰?”
倾灵猜到了暗日去向君子兰汇报了,她也想到过君子兰会喊她入宫,但没想到君子兰会自己来了。
君子兰轻嗯了声算做回应了,弯下身子把倾灵打横从衣柜里抱了出来。低下头贴着她的额,半是宠溺半是无奈的说道:“我若不来,你打算把自己藏衣柜里藏一夜吗?”
倾灵没有说话,伸着胳膊搂住了君子兰的脖子,蹭了蹭后把脑袋埋在了他的胸口。
像个乖巧的猫。
世人皆知,南渊皇对待他的摄政王格外好。
这次外出说是来慰问功臣,但其实只有天子知道,是他的摄政王在难受,他想来陪陪她。
君子兰替倾灵脱下外衣后,将自己的龙袍也脱去,把人拥在怀里,像孩童时期那般,陪她一起缩在床上。
倾灵床上的被褥鲜少有蚕丝被,她总说那轻飘飘的盖着不暖和,所以她喜欢厚重的棉花被褥。
压的喘不上气最好。
两人和衣而眠,谁也没说话,就凑在一起。
倾灵枕着君子兰的手臂,手指缠绕着他垂在胸口的青丝把玩。
柔着眉眼看着怀里人,君子兰低下头在她眉间落了一吻,小声哑着声音问道:“要睡会儿吗?我能陪你到明日上朝。”
“再过会儿晚膳了。”倾灵又往他怀里缩了缩,嗅着君子兰身上的香味。熟悉的龙涎香就如同有奇效,安抚着她那胡乱跳动的心脏。
君子兰垂下手去抚摸她的发,解释道:“我跟暗日说了,让他不用端晚饭来。想睡就睡会儿,若是醒了饿,我们俩就去厨房偷东西吃。”
说到最后那句偷东西吃,君子兰的声音里带了一丝笑意,听的倾灵也笑出了声道:“像小时候那样嘛。”
“嗯,像小时候那样。”
那时候,刚被淑贵妃带入宫的倾灵怯生生,每日都含着一包泪,跟谁都不说话,唯独亲近比她大几岁的君子兰。
于是淑贵妃就让儿子去哄倾灵,每当君子兰下学后就噔噔噔的跑去找倾灵,格外熟练的在各种犄角旮旯把小姑娘给找出来。
两个孩子便窝在床上,由着君子兰说着今日课堂上发生的趣事。
孩子又容易犯困,说着说着两人便都困了,一睡就睡过了晚膳。等到饿醒后,两人便手牵手,悄咪咪的溜去小厨房偷东西吃。
至于这件事淑贵妃清不清楚那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小厨房内总是会留有各种各样的小点心。
最信任且最亲密的人就在身边,倾灵也放松了下来,将脑子里所有的杂乱事都抛之脑后,贴着君子兰的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闭上了眼睛。
她需要睡一会儿,等到睡醒,她还是那个情绪稳定的摄政王。
君子兰握住她放在胸口的手,十指相扣,陪她一起闭眼休息。
渐渐西落的阳光把雕花窗的影子拉扯的越来越长,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人呼吸平稳,青丝散落,重叠在一起不分彼此。
这一觉睡到了李福来敲门,他小心的喊着君子兰,到点该去上朝了。
其实中途两人都有醒来过,只不过每次都看到对方还睡着,便又闭上了眼睛继续睡。
李福敲门声将两人都吵醒了,倾灵睡眼朦胧的往君子兰怀里又蹭了蹭,抬着手去抱住他的腰,有种舍不得他离开的滋味。
君子兰像哄孩子般拍着她的背,刚清醒的声音沙哑,带着平日里少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