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黎最后那一招,看上去平平无奇,可实际上,那是他调动全部阵法之力发动的最强攻击。
他笃定,只那一击,就足以要了苏识夏的性命。
就算是苏识夏在最完美的状态下,她也未必能够承受得了这一击,更不用说她现在已经重伤,体力精力都因为要维持那法阵几乎要被消耗光了,如今只是强弩之末而已。
他最强的攻击,对上最虚弱的苏识夏,结果根本不用想,苏识夏只有死路一条。
夜黎并不想看到苏识夏被法阵之力碾压成一滩烂泥的惨状。
在发动了那致命一击后,他闭了闭眼睛,转身就想要离开,可目光不经意瞥见苏识夏唇角的那一抹笑意,他的脚步又不由一顿。
笑?
这种时候,她怎么可能还笑得出来?
除非她根本就不怕死,或者说她还有保命或是翻盘的手段……
不!这怎么可能?她……
这恐怖的猜想刚在脑海里闪过,夜黎还没来得及去细想,就听一声无比愤怒又痛苦的龙吟声蓦然传入他耳中。
夜黎的心里狠狠一揪,下意识地就想要转身去仔细查看情况,可他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转过头去,就感觉胸口处猛地一凉。
一股钻心的剧痛骤然传来,心脏像是被一柄利剑狠狠贯穿,疼地他表情扭曲,身子颤抖,张口就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是苏识夏动手伤了那龙形虚影,他受到了反噬?
不,这感觉,绝不止是阵法之力反噬那么简单!
夜黎惨白着脸,强忍着因为疼痛带来的一阵阵晕眩感,颤抖着伸出手朝自己胸口的伤口抚去。
他的手甚至都还没碰到胸口,掌心就像是撞到了什么锋利武器上一般,骤然被刺出了一道淌血的狰狞伤口。
武器!
真的是武器!
竟然是有人在他发动攻击后防御最薄弱的时候,用武器在背后偷袭了他?
夜黎脸颊上的肌肉都在克制不住地狠狠抽动着,脸上的表情狰狞到让人望之生畏。
他急喘了口气,像是不怕疼似地,用自己的掌心一点点摸索着那贯穿了他心口的武器轮廓。
那武器似乎是用了什么手段被隐匿了,随着夜黎掌心的鲜血一点点滴落在那利器之上,暗红的血液浸透了符纸,那武器原本的模样也终于被血色清晰勾勒了出来。
那是一柄长剑。
锋利的剑尖已经穿透了他的心口,他清楚地看到了那长剑紧紧贴着一张符咒,那是一张隐匿符。
普通的术士,就算是他,也没有本事能做出有这般威能的符咒,能让符咒发挥出这般效果的只有一个人……
“苏!识!夏!”
夜黎咬牙切齿地从牙缝中挤出这三个字。
他猛地转过身去,看到苏识夏此时就站在她刚才“跌到”的地方。
他预想中苏识夏被碾压到血肉模糊的画面根本没有出现。
此时,苏识夏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原本萦绕在她身周的那些法阵符纹此时重新落回了地面上,和地面上原本被隐匿的一些法阵符纹结合,形成了一个新的法阵。
苏识夏就站在那新法阵的最中央,而那条由东陵国国运龙脉凝聚的龙形虚影,此时被十八根金色的长矛狠狠贯穿。
长矛将龙身牢牢钉死在地面上,任由那龙影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长矛的束缚,更逃不出那由阵法凝聚而成的无形囚笼。
看清楚眼前情景的时候,夜黎瞬间就想明白了一切。
假的,都是假的!一切都只是做戏而已!
什么苏识夏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什么虚弱到连法阵都无法维持,什么连站都站不稳,只能狼狈后退躲闪,甚至被绊倒只能无助地倒在地上等着死亡。
那些全都是假的,都只是苏识夏做的一场戏!
她是在示弱!
被他击中砸落在地是做戏,她分明是连落地的位置都盘算好了,就等着他入局!
装出一副穷途末路的模样,就是为了等着他调用所有的阵法之力发动那最强一击!
这样,她才能卡准这绝佳的时机,借着这双重法阵的威能,将他耗尽心力凝聚出的所有阵法之力全部囚于她自己的法阵之中!
算计好的!
这一切,竟然全都是她一开始就设计好的!
从决定留下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打算给她自己留后路不假,可同样的,苏识夏也从没想过要让他活着离开!
想通这一切时,夜黎只感觉自己的胸口疼地更厉害了,眼前一阵阵发黑,脑海中翻涌的疯狂杀意催逼地他恨不得立刻上前去亲手撕了苏识夏。
可他的身体如今却是真的虚弱到连想要动一动手指都无比艰难。
“我还是……太小看你了。”
夜黎艰难地咳了一声,鲜血淋漓的手死死抓着那柄贯穿了他胸口的长剑,一点点的往后推着,像是想要将那长剑从他身体里推出去。
“所以,一开始就是你们设好的局,是吗?”
夜黎的视线已经模糊了,可目光还是不停在周围扫视着,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了苏识夏身后。
之前有法阵的光芒遮掩,他没能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