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上知秋期待的“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并没有出现。
也没有“倚高台之曲隅,处幽僻之闲深。”、“愁之为物,惟惚惟恍。不招自来,推之弗往。”
曹子建在黑板上写下的是孟子的《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
“这篇文章你们都看过吧?”
曹子建收起粉笔,傻笑着转身。
三位大学士自信的神态中又有几分不屑,好好的经典却被他写的这样“不堪入目”。
“我们就辩论这个仁字。”
曹子建话音未落,郑奋跨出一步,他要抢占先锋,心中自然十二分同意这个观点,满脸讥笑,哼了一声。
“这还需要辩论吗?仁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必不可少的!”
“你们也这样认为?”
曹子建询问似的看向康才江与庄鼎。
二人自信点头,在他们看来,曹子建也不过如此,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场辩论的胜负已经很明显了。
“那有件事我就很好奇了。”
曹子建歪起脑袋,神态疑惑。鼻涕又流了下来,这次他没有吸,而是用袖子左右擦了擦,油光锃亮的袖口表示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干。
“什么?”庄鼎问道。
“琼之国为何要连年征战,边关的百姓朝不保夕,苦不堪言,这就是你们口中的仁?”
突如其来的一问,三人脸色一僵。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项天寿不推行仁政,且不说辩论能不能胜,能不能活着走下去都是个问题。
“琼之国所有的疆域都是他们打下来的。”
曹子建先指着洪佑等十个虎将,平时若有人夸奖他们,脸上至少有个笑容,今日却觉得怪怪的,有几分哭笑不得,好像自己做了件错事。
那根手指最后落在知秋头上,重重的点了点。
“你们该与他好好聊聊,毕竟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白峰滥杀无辜,竟还能为琼之国立下不世之功,符合你们心中的仁吗?”
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不是没有答案,而是不能说,项天寿的脸已变成紫红,谁敢火上浇油。
这样太憋屈了,既输了人又输了阵。
知秋一副无所谓模样,你说的是白峰与我江道秋有什么关系。
甚至微笑着抬手,冲着曹子建打招呼。
这是个诡辩的高手,就算刚开始三个大学士选择“不仁”,他也能通过种种偷天换日的说法将三人驳倒。
比如尧舜禹禅让,推出“以人为本,任人唯贤”的仁政观点。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曹子建只是用时代的局限性战胜了三人,康、郑、庄若活个几万年,自然可以用无穷无尽的例子去反驳他。
战乱年代推行“仁政”往往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对手礼乐崩坏,你偏要用仁慈感化,那只能怀着崇高的信念到另一个世界去实现伟大的理想了。
“白峰将军似乎有话要讲。”
曹子建将矛头指向知秋,他要胜的酣畅淋漓。
所有目光齐聚在知秋身上,大多是期待,盼望着白峰能像冲锋陷阵时一样,给曹子建致命一击,少数则是无奈与失落,连大学士都败下阵来,一个武将能有什么作为?
知秋眉毛上翘,你们玩就好了,为什么要拉上我……
天下无敌的武将在这里滔滔不绝的与人辩论,简直是人设崩塌。
沉默不答也不好,知秋只能起身,灵力催动下的声音清晰传递到每个人的耳中。
“子健兄听没听过白马非马与离坚白的故事?”
“白马非马”、“离坚白”出自战国名家公孙龙,是两个着名的诡辩学代表着作。
知秋的意思很明显,小朋友最好适可而止,你非要玩也不是不能陪你玩,两个精通诡辩的人辩论,那结局只可能无休无止的进行下去。
文汇殿里有本古籍对公孙龙有几笔描写,康才江恰好读过,所以知晓这两个典故,眼睛瞬间释放明亮的光芒,其他人则呆呆的看着知秋。
什么是白马非马?什么又是离坚白?
曹子建微微一愣,随后踮起脚拍手叫好,“没想到白峰将军竟是同道中人,与他们玩真没意思,不如将军下场来玩玩吧?”
满朝文武皆惊,项天寿盯着知秋看了许久,越看越觉得不认识。
知秋才没心思和他斗智,略微思索开口道:“才疏学浅,就出个对联玩一玩吧。”
“好啊。”曹子建兴趣盎然的点头。
“南南北北,文文武武,争争斗斗,时时杀杀砍砍,搜搜刮刮,看看干干净净。”
听到知秋的上联,有的人脸红了,有的人脸白了,有的人生出一丝愧疚,有的人咬牙切齿。
项天寿感觉彻底不认识白峰了,这是他能说出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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