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宁对这个傅景取的名字颇为嫌弃,谁家的精神体能有这么敷衍的名字?
哪个哨兵不绞尽脑汁想个威武霸气点的,只有傅景,在觉醒时看到自己的精神体,便叫它“小黑”。
温芩沉默片刻,心中不由地发笑,还不如叫“小景”呢。
她站起身来,感受着锁骨处毛茸茸的尾巴尖,又道:“郝上将,请问哨兵可以将自己的意识投放到精神体身上吗?”
郝宁闻言,看向她肩膀上的那只黑猫,它金黄的眸子闪着幽光,如同黑暗中的星辰,晶莹剔透而又神秘,散发出一种引人猜想的魅力。
“一般没有哨兵会做这样的事情,谁都不喜欢成为野兽。”
温芩了然地道了声谢,就这么带着小黑跟着士兵离开了。
所以,哨兵可以转移自己的意识,而是否转移取决于他想或不想。
那么,这两天的时光,小黑的身体里,哪一分哪一秒存在着傅元帅的意识呢?
郝宁望着温芩远去的背影,看来他不需要撮合这两个人了。
这个天大的好消息,他得和夫人好好说道说道。
温芩的住处被安排在了离军区医院最近的一幢宾客楼里,每一套房间的面积大概在一百平方米左右,家具设施齐全,甚至还有健身房和书房。
她买的猫咪用品已经被妥善地摆放在客厅了,桌上还放了不少能够恢复精神力的食物。
这些东西价格不菲,普通人终其一生可能都买不起其中的一样。
而现在,它们被堆放在温芩的面前,像是些微不足道的小零食似的,足以看出银星军区对傅景的重视。
温芩吃完士兵送来的饭菜,陪小黑玩闹一阵后,便准备回房间休息了。
她一迈腿,小黑就紧紧地跟了上来,小小的身子绕在她的脚边,似乎在不舍她的离去。
温芩小心翼翼地走着,担心一不注意就踩到它的爪子,它这么小小的一只,一脚就能把它踩扁吧。
她在关上卧室门前,对蹲在门外的小黑说道:“抱歉小j……小黑,因为你的主人身份特殊,最好还是避一避嫌,这几天你就睡在外面的猫窝吧。”
小黑歪着脑袋望着她,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不解,它轻轻地叫了一声,似乎不懂自己的主人明明不在这里,为什么它不能进卧室。
温芩蹲下身子,揉揉它的脑袋:“乖,不许偷偷进门哦。”
小黑眼睁睁地看着房门在它面前关闭,抬了抬爪子又无助地放下了。
它听话地找了个半封闭的猫窝钻了进去,在柔软的毛垫上磨了磨爪子,才伏下身体闭上了眼睛。
夜深人静,皎洁的月光穿过窗户的纱帘温柔地洒在客厅里,将一切都笼罩在幽静的氛围中。
小黑倏地睁开眼睛,金色的瞳孔中流动着幽暗的波光,仿若一汪深邃的湖水中泛起的阵阵涟漪。
它站起身来,迈出猫窝,径直地往温芩的房间走去。
门内的气息似乎有些不太平稳,连逸散的精神力都起了波澜。
它轻盈地跃起,悄声地打开房门,从门缝中走了进去。
微弱的月色在温芩的身上投下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勾勒出薄被下女人玲珑有致的线条。
本该是宁静平和的夜晚,却因她紧皱的眉头与额角的细汗而增添了些许焦躁。
小黑跳到温芩的身边,望着她轻颤的睫毛,那不安的神色透露着她的梦境并不安稳。
它将柔软温热的爪子按在她蹙起的眉心,这是梦到了什么?梦里会有他吗?
许是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温芩的睫毛不再颤抖,眉头也逐渐地舒展开来,呼吸变得绵长而平稳,似乎已经安然度过了那段令人不喜的梦境。
小黑收回爪子,一人一猫的呼吸彼此交融着,它的影子被月光印在了她的身上,好似被她抱在怀中一样。
它稍稍垂头,舔了舔温芩微张的唇缝,惹得她抿了抿唇,想要抿走那突如其来的刺痒。
小黑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而后在她的颈侧躺下,像昨晚一样紧紧地贴着她,用体温驱走了她潜意识里所有的不安。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温芩怀里的小猫就睁开了眼,它轻手轻脚地从她的包围圈中撤离,消除了所有它来过的痕迹。
而后关上房门,再次走入了那个半封闭的猫窝。
温芩被窗外的阵阵鸟鸣声唤醒,她转头望了望空无一猫的身侧,神情有些呆愣,低声地喃喃着:“是梦吗?”
她抬手摸了摸颈侧的位置,这里似乎还残留着梦中柔软温热的触感,那只名叫小黑的黑猫进入了她光怪陆离的噩梦中,给她带来了几分安全感。
“喵。”门外适时响起一声猫叫,听得温芩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下午时分,士兵带着她再次去往了傅景的病房。
他的病房里站满了人,连一丝容人走入的空隙都不曾留下。他们似乎正轻声地交流着什么,有些闹哄哄的。
温芩本不想打扰这些军官,准备先在外面坐一会儿,可身边的士兵却声音响亮地道:“报告,温小姐到了。”
门内顿时静了下来,并且迅速而有序地让出一条道来,迎接着温芩步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