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压抑而沉重的声音幽幽地响起,仿佛是从深渊中传来的回响,每个字的发音都带有一种压迫感。
温芩转头看向他,颤动的瞳孔中浮现出荒谬的色彩:“玩具?”
窗外那个中年男人虽被制服,但仍在叫嚣着:“我在教训我的东西,你们管什么闲事?别忘了我是什么身份!”
餐厅负责人抬腿一脚踩在他的肩颈处,让他狰狞的脸庞紧紧地贴在沾有血迹与脏污的地板上:“李先生,您确定要在主人的地盘里胡闹吗?”
他说话的语速缓慢而沉稳,每个音节都被刻意拉长,充满了隐含的不容置疑的威胁和暗示。
被迫按压在地板上的男人这才反应过来,他的眸中闪过惊惧的光芒。
受到那个人的邀请让他太过得意忘形,竟在这么多人面前失了分寸。
说不定,邮轮的主人就在某个角落看着他,评判着他失礼的行为。
“不……不,我错了……”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钳制着手臂的船员捂住了嘴,合力拖了下去。
男孩亦被船员抱走,地板上的痕迹在一两分钟内就被清理得一干二净,仿佛此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这就是你说的表演?”温芩盯着不为所动的元景,语气中有着清晰可见的寒意。
元景站起身来,虚握着拳头:“Q小姐跟我来吧,刚刚那不过是让你做出抉择的砝码。”
温芩仰着头,看着他眼中意味不明无法探究的神色,心脏莫名地跳了一下。她总觉得元景话中有话,在暗中计划着什么与她有关的事情。
她斟酌再三,最终还是跟在元景身后,走到了邮轮的控制室中。
一路上经过的船员没有上百个,也有几十人,但无一例外地,都没有出声询问,或者阻拦他们的行动。
这一事实,更加印证了元景就是让那个施暴者心惊胆战的,船员口中的神秘主人。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温芩扫视着空无一人的控制室,邮轮正按照既定的路线航行着,天朗风清没有暴风雨的迹象。
一切都是平和的模样,直到元景打开了集中控制系统下的暗格。
一个和仓库中一模一样的炸弹正静静地躺在那里,闪烁着规律的红光。
“像这样的炸弹,在这艘希海号上还有一千多个。”元景从口袋中拿出一个黑色小巧的控制器,“只要我按下这个按钮,所有的炸弹就会同时爆炸。”
“希海号将会像泰泰号一样,在大海中埋葬。”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温芩的脑袋一阵阵地抽痛着,她的眼睛微微闭合,似乎在努力克制着疼痛感,“这艘邮轮是你的财产吧,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元景瞧着她略微苍白的脸色,捏着控制器的手顿了顿,眼神中骤然透出一股冰冷而狠戾的气息。
他将控制器放到桌上,握住她的手腕,强硬地让她在椅子上坐下。
“Q小姐,你也看到了,那些非富即贵的人内心有多么肮脏污秽,难道你不想将他们摧毁,替那些无辜的受害者讨个公道吗?”
“是否按下这个按钮的决定权在你,谁让你是我唯一的合作对象呢。”
温芩的耳朵中嗡嗡作响,她勉强听清了元景所说的话,可在她想要否定的时候,脑海中立时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嘶吼着、咆哮着,提醒着她这些年来的坚持是为了什么。
她的父母就是万千无辜受害者中的一员,她存在的意义,就是复仇。
加入组织,不停地处罚杀死那些为非作歹的人,不就是期盼着能找到那个凶手的线索,亲手杀了他吗?
或许,他就在希海号上,只要她按下按钮,她的复仇计划就能够完成了。
即便他不在,爆炸让那么多恶棍有来无回,不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吗?
温芩双手扶额,用力按压头部,试图缓解脑内的疼痛,驱赶那个恼人的声音。
她苍白的脸上满是痛苦,双眸无神,呼吸略显急促,泛白的嘴唇紧闭着,额头上的汗珠从脸颊上滑落,重重地坠在地上。
元景眼睁睁地看着她挣扎的模样,眼神中有一抹苦涩的深意,他的眼底深处似乎有无数个暗流涌动,仿佛是漂浮在深海中的一片残破的梦。
她的选择,决定了他最后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让她安全无虞地离开这个荒诞的游戏。
不知过了多久,温芩放下双手,一双眸子红彤彤地望向静静站立着的元景。
她的嗓音带着些许的沙哑和颤抖,干涩得像是经历了漫长的无水之旅,每个音节都融合着一抹勉强和疲惫。
“我不会按的。”
元景能感受到,在这短短的每一个字的背后,都代表着她的竭尽全力和身心俱疲。
他终于松了一口气似的扬起了嘴角,还未等他开口,温芩便继续道:“杀死袁青雄是我没办法,必须完成的任务,但邮轮上的那些人,不该由我武断地决定生死,即便他们做尽了坏事。”
温芩的话音刚落,脑中便迎来一阵剧痛,就像是那个声音不满她的答案而降下的惩罚似的。
她的身体猛地一震,头痛让她无法集中精力,只觉得眼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