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郭修就是他口中的和袁青雄有着不当往来的目标人物,他定然也和袁青雄一样,死在了希海号上。
然而,温芩并没有搜到关于她父母的合同,只在一个加密文件夹中,找到了何家的感谢信与股份转让协议。
温芩只觉得浑身冰冷,呼吸变得急促而浅,她的大脑顿时混乱起来,感到无法掌控自己的复杂情绪,讶异和绝望交替着出现。
她像是一只被困在险恶境地中的可怜小动物,独自面对着未知的威胁和无助不安。
他到底为什么……
他知道她是当年那个侥幸存活的人吗?
难道他所留下的疑惑,他对她的特殊照顾,都是他戏耍她的副产物吗?
温芩静坐了许久,直到身体逐渐化为僵硬。她的手放在膝盖上,指尖微微颤动着,表情木然,眼神空洞,仿佛失了灵魂似的。
她打开抽屉,把惯用的手枪和匕首都拿了出来,仔细地检查了枪械灵活度,又补充了子弹,而后将匕首磨了磨。
“元先生……”她的脸色苍白而失了血色,嘴唇紧抿,嘴角微微下垂,虚虚握了握有些僵硬的双手,随后将武器佩戴好。
站起身时,温芩的身体微微晃了晃,长时间没有休息和进食,导致她的腿脚有些不稳,脑袋眩晕,仿佛随时可能失去平衡。
她的动作缓慢而沉重,好像整个身子都疲累得无法再继续前行。
温芩的眸光带着丝冷意,转手便抽出腿上佩戴着的匕首,没有丝毫犹豫地在自己左手小臂上割出一道近十厘米的血痕。
涌出的红色血液、外翻的皮肉和剧烈的疼痛感让她从混沌繁复的情绪中清醒了过来。
她望着小臂上的伤口,轻轻闭了闭眼,她不想再做一颗被人随意摆布的棋子了。
包扎好那道伤口后,温芩强迫自己吃了些东西,又闭着眼睛休息了几个小时。
夜幕降临时,她走出门,离开了这短暂的家。
这些年来,她一直居无定所,时常更换自己的住处,她就像是一只无法自由飞翔的风筝,被一条名为仇恨的丝线束缚着。
如今,那个人浮出了水面,只是没想到会是他……
脑内的奇怪声音又出现了,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撕扯成了两半,一半极力地劝说着她要冷静,或许这事还有转圜之地,要相信自己看到的,感受到的。
而另一半则将她所有为了报仇而做的努力、经受的痛苦都尽数丢到了她面前,强硬地逼迫着她对姓元的举起手中的利刃。
温芩骑上摩托车时,脑袋里已然传来了丝丝阵痛,如同她在游轮上做出决定不按下遥控器的那一刻。
她沉下心来,没有被那些想法左右,等到她亲眼见到那位元先生后,是杀还是留,她自会作出决断。
本该是下班高峰期的拥堵街道,今日不知为何竟少有车辆通行,只余下孤零零的交通信号灯不断地变换着。
她渐渐地觉出些不对劲来,加快了速度往支路上绕去,直到经过三四个街区,才慢慢地多了些车辆。
这时,后视镜中陡然出现了几辆不知道从哪条路拐出来的黑色越野车,气势汹汹的模样显然是冲着她来的。
温芩熟练地操控着摩托车汇入车流,灵活地闪避着挡在她面前的车辆以及后方越野车的追击。
她敏捷地在车流中穿梭着,犹如一只矫健的猎豹,不断寻找机会甩掉跟踪。而越野车一辆又一辆地紧随其后,试图堵截她的逃路。
越野车不断地加速追近,车辆发出的轮胎摩擦声和引擎的轰鸣声充斥在耳畔,然而硕大的车型限制了他们肆意的提速。
原本温芩可以凭借着车流慢慢甩开那些跟着她的车,可是几分钟过后,路上的车辆竟又少了下去,直至整条道路上只剩下了她的摩托车和身后的越野车。
是有人在配合着做道路限制。
温芩的眼神冷了下来,眸中闪烁着彻骨的暗芒,如此大费周章地想要抓住她,这背后会是哪一家势力。
是她杀过的人来寻仇,还是说是组织的宿敌?
思忖间,温芩的车速提升到了极致,街道两旁的建筑物像是被模糊化的画面,迅速掠过她的视野。
她不信整座城的车都被幕后之人清空了。
开枪声猛然从落后于她的越野车上传来,她瞬间伏低了身体,弹片击碎了路面,飞溅出火花。
不断发射的子弹掠过她的头顶和左右,似乎是想要将她往设定好的路线赶去。
如雨般交错飞舞的子弹没有一颗打在她的身上,连摩托车都没有打中。
温芩见下一个路口就在眼前,随即抽出腿上的手枪,反身一枪击中了第一辆越野车的前轮。
突如其来的倾斜与失去平衡,导致了连续的追尾和逼停。
在一声声的惊呼声中,他们的目标早就甩开了一大截距离。
然而,温芩想要趁机逃脱的路口处被同样的越野车围堵着,数个荷枪实弹的蒙面男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只要她往那冲,便会吃上几颗枪子,她被逼得只能往高架上跑。
没过多久,她便看到高架桥对面整整齐齐地驶来了一排越野车,而她的背后亦跟着五六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