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芩听到这话,忽略了孙千然询问元景身份的意图,抬眸时嘴角勾勒出一道弧线,笑容中透出的意味深长,令人忍不住地心惊。
仿佛她已经看破一切,却又故意不动声色。
“我听说魏教授在应用物理学领域做出了杰出的贡献,正好他今天的讲座内容我也很感兴趣,毕竟,以前我很喜欢研究这些东西呢,妹妹你还记得吗?”
温芩的笑意和话语提醒着孙千然,她尚有把柄握在这个女人的手中。
她的笑意让孙千然感觉到一股没来由的恐惧笼罩于心头,仿佛有无形的恐怖阴影在追逐着她、纠缠着她。
心脏在剧烈地跳动,让她整个身体都感到强烈的不适,似乎有一缕寒意从内心蔓延,让她如坠冰窟。
孙千然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战,连潜意识里刚刚兴起的小心思都被迫散了去。
“当……当然记得。”
若不是温芩选择了这个折磨人的专业,她的大学生活怎么会过得如此凄惨。
刚入学时对她照顾有加的老师同学,都在发现她是个什么都不会的混子之后远离了她。
“妹妹怎么了?像是有些冷?”温芩面带关心地询问着,可她仍旧坐在舒适的座椅上,连站都没有站起来,“谢先生可要好好照顾我的妹妹啊,不能让她受凉了。”
“她从小就娇气又备受宠爱,要是让她吃了苦,我可不会放过你。”
被点名的谢修竹并没有不满,反倒看着她明媚的神色扬起了唇角:“温小姐的吩咐,我自然会一丝不苟地落实。”
这时,温芩身边一直偏着头的男人侧脸看向了他,凉薄而冷漠的目光中似乎流露着一丝冷笑:“谢总,好久不见。”
谢修竹这时才看清他的长相,也让他不由地感到脊背发凉,曾经处处被压制的不甘令他的嗓音下意识地发颤:“元……元总。”
怎么会是他?
是了,在贝尔弗的时候,他曾瞥见过元景管家的身影,当时他还当是来为元景办事的,没想到那个管家竟是被他派遣在温芩身边,跟着照顾她的。
他望着两人交握的手,心中的恼怒更盛,好不容易对一个女人真正地感兴趣,怎么让元景捷足先登了。
元景觑着他几经变幻的脸色,眼中冷冽的寒气越发浓郁了,甚至还隐藏着丝丝缕缕的杀气。
“讲座就要开始,两位就不要在这站着影响别人了。”
谢修竹直觉失了脸面,拉着魂不守舍的孙千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处。
元景皱着眉头瞥了一眼两人的背影,而后察觉自己的掌心被轻轻地挠了几下,温芩轻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元先生好像生气了?”
“温小姐真是惯会拈花惹草的,怎么就又招惹了一只臭虫呢?”他转头握紧了那只不安分的手,语调蕴着浅薄的醋意。
“嗯?我哪有……”温芩睁大了眼睛,回忆起两次见面时谢修竹的举动,突然反应过来,“你是说谢修……”
元景伸手捏住了她的两片唇瓣,力道不重却又不容抗拒:“不准再提他的名字。”
温芩见状往后撤了些,费力地解救了自己的嘴巴,他要是再捏久一点,一定会留下痕迹,她还怎么在讲座结束后去找魏盼山。
“好啦,别气了。”她抬起元景的手,亲了亲他的手背,“我都不能算认识他,和他置什么气啊。”
元景揽着她的肩膀,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什么,惹得温芩的耳根都染上了红潮,带着恼意地小声反抗道:“你别太过分了,元景。”
她侧眸瞧见因为她的低斥而露出一丝委屈神情的男人,终究还是心脏一软应了下来,紧接着他便得逞似的挑了挑眉,心满意足地坐回原位,独留温芩一人怀疑人生。
明明知道这是他的惯用伎俩,怎么就每次都招架不住呢?
报告厅霎时安静了下来,头发花白的魏盼山终于走到了台前,开始了本次讲座。
他的讲述通俗易懂,引人入胜,宛如一场绘声绘色的盛宴,即便非本专业的学生也能在这两个小时内学到些知识。
魏盼山用生动的比喻和贴近生活的例子将复杂的概念和理论解释得清晰明了,像是一位艺术家般,用画面化的语言创造出一个个鲜活的场景。
他的演讲不仅仅是知识的传递,更是一种故事的讲述。讲座的氛围轻松而又活跃,学生们时而哈哈大笑,时而陷入思考。
难怪魏盼山的课是最难抢的,这样一位学识渊博、风趣幽默的老师,谁能够拒绝呢?
孙千然曾经幸运地抢到过他的课,因为她听说魏盼山的学分是最好拿的,可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作为申州学子的实力。
他们口中的考试容易过,指的是魏盼山并不会出那些超出考试范围的题目,不代表他的题不难。
她自然是毫无例外地没有通过考试,甚至至今都没有通过补考,连想要重修都没有名额。
整场讲座,孙千然都听得浑浑噩噩的,如往常的每一次课堂一样。
她想不明白,同样是人类,怎么有些人的脑子都能这么好使,她的脑子怎么就好像被知识拒之门外了一样。
两个小时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