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婚宴彻底清盘,碟底就剩下点汤汁。
身为东道主的何到牛乐得睁不开眼,这下子面子里子全挣齐了,往以前看大凤村哪户人家办喜事有这么热闹。
一桌二十几个菜,由于人数太多,王书宁也只吃了个七分饱。
张美丽回去的路上意犹未尽,“谁知道这么多人,吃喜酒都吃不饱,下次再有喜酒我就不来了。”
王书宁笑道:“一毛钱能吃两块肉,也不算亏。”
晚上,郭静怡进门的时候眼里带着欣喜,她将手放在口袋里,忍不住地摩擦放在口袋里的钱。
今天的喜宴办的特别成功,全村的人都知道她的手艺好,以后肯定还会来找她。
正在泡脚的张美丽听到脚步声,抬眼盯着门口,却看到郭静怡两手空空,“没带菜回来吗?”
郭静怡转身将门关上,“没带,所有菜全部吃完,就连一根葱都没剩下,所以何到牛多给了五毛钱,算是补偿。”
张美丽泄气地往后靠,“今天参加婚礼的客人太多,我都没吃饱。”
郭静怡问道:“你吃过晚饭了吗?”
张美丽点头,“我吃了早上剩的两个玉米煎饼。”
“行,我晚饭在何到牛家吃了,正好不用做。”郭静怡忙活一天早就累了,来客太多,何到牛只好从菜地里多摘了好多菜,忙活的也比之前多一些。
隔天早上,王书宁是被熟悉的敲锣声给吵醒的,她睁开眼,满脸困意,“不是说今天不上工么,怎么还有人敲锣?”
她穿好衣服打开门,何朱珠正带着明明和狗蛋在院子里面整理麻袋。
“朱大婶,今天是要上工吗?”王书宁问道。
何朱珠转过头,笑着说道:“不用,刚刚何先锋来通知今天要分粮,让大家带着东西去村里大广场排队。”
王书宁没忍住打哈欠,原来是分粮,用得着那么早去么,工分摆在那里,又不会跑掉,晚点去也没关系。
她回到房间拴好门睡个回笼觉,睁眼的时候,阳光正好从窗帘的缝隙中透射到墙上。
“书宁,你怎么才来?”张美丽和郭静怡排在队伍中间。
“好不容易放假还不如多睡会儿,反正粮食迟早能拿到,村里又不会坑我们。”王书宁走到队伍末尾,不知道还要排多久。
他们五个知青是十月份刚来的,加上手法不熟练,也没挣多少工分。
等排到王书宁的时候,何明亮指着本子上记录的工分说道:“你看一下,要是没问题就在后面的方框里签字按手印。”
王书宁一眼扫过去,全是负号,都是被扣的工分,刚开始几天全是三三四四,后面稍微好点,也就五六工分,最高的时候就是下大雨收稻的那几天,最高能拿到八工分。
王书宁扫视一遍桌子后面堆积的粮食,有稻子、红薯、玉米、高粱面四种,“明亮叔,我能全换成大米吗?”
站在一旁盯着的何海明皱眉提醒道:“你本来工分就不多,要是全换成大米,可就更少了。”
村里分的粮食基本粗粮和细粮对半开,实际上,乡亲们拿到大米后,很少自己吃,一般都是拿到镇上卖掉。
大部分都会卖给政府开的正规粮站,虽比起供销社卖粮的价格低些,但好在没有风险。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冒着被抓或者被收走货物的风险去黑市交易的。
王书宁说:“来的时候村里分的玉米和红薯还没吃完,我比较喜欢吃白米饭。”
何海明有心劝诫,想到知青的实际情况,撇头对何辉亮说道:“全给她换成水稻吧。”
她到大凤村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三个女知青就数王书宁的气色最好,想来也是不缺钱。
王书宁背着半袋稻子离开,里面只有四十八斤稻子,脱完壳更少。
距离过年还有两个月时间,大凤村分完粮食后开始通知下地上工。
由于季节原因,被火烧过的田地还没开始长草,他们需要在年前将地里种上小麦,那是他们第二年上半年的主要收成。
等种子洒下去,大凤村的村民会休息好一段时间,过年前村里会杀猪分猪肉,让大家过个有荤腥的好年。
荒凉的稻田被烧得只剩下稻根,王书宁握着锄头用力往下挖,右脚踩在锄头上面借力,一整天下来胳膊都要断了。
张美丽望着踩在铁犁上被水牛拖着走的何春喜,“要是我们能干春喜叔的活就好了,他干一上午抵我们干三天。”
荣花婶从旁边经过,正好听到张美丽在做白日梦,奚落道:“你想啥呢,村里两头耕牛那是宝贝,每天只需要干半天活,你锄头都用不利索,还用牛,到时候直接翻了田埂把埂坝给犁翻了。”
王书宁眼尾抽搐,荣花婶和大角婶的嘴巴有的一拼。
张美丽不服气,“不会犁,我不会学啊,我在学校成绩不错,不就是犁地么,有什么难的,再说那埂坝那么高那么宽,哪那么容易翻。”
靠近小河的埂坝是用来抵御洪水的,荣花婶这话的确是夸张了点。
连翻三天地,王书宁感觉自己的两只胳膊都已经不属于自己了,每天晚上酸的不行,就连饭都不想做,好在已经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