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脸色变来变去,最后迟疑道:“爷不能过问吗?”
为何不能当面说清楚?
他好歹是这座府邸的主子。
喜塔腊氏两手交握放在膝上,很贤淑的样子,“九爷自然能过问,只是后宅之事,倘若叫九爷费心就是妾身之过,妾身辜负了九爷的托付,不如妾身先查清楚了,再给九爷交代,正好九爷省了心。”
胤禟觉得不该这样说的,奴才求到了自己头上,自己就该做主不是吗?
倘若冤枉了福晋,他道歉。
但若确有其事,该教育还是教育,福晋不能如此做,他有纠正福晋做法的权利。
但他还没再说什么,喜塔腊氏就无辜道:“莫非九爷不信任妾身?九爷果真信了这丫鬟的话,以为妾身虐待身边的丫鬟?”
胤禟下意识否认,“爷没有如此想,只是想问清楚……”
他可一句质问的话都没有。
喜塔腊氏笑道:“九爷相信妾身就好,不瞒九爷,这秋香很早就仰慕九爷,妾身并非不通情理的,愿意成全了她,谁知她不对妾身说,反而私下到您面前污蔑妾身,妾身岂能让这等人污蔑了名声?妾身好歹是九福晋,不能容许此等事发生,九爷放心,秋香身上的伤怎么来的,妾身会查清楚,保证不让此事不明不白,委屈了她。”
福晋如此说,胤禟无话反驳。
后宅的事本就该交福晋处理,虽然此事涉及福晋,但贸然怀疑福晋也不好,伤了情分,毕竟只是一个丫鬟的话,不能全信。
倘若福晋真有证据证明是丫鬟胡说,他也不用与福晋伤了和气。
福晋总不能随随便便处置了人,不给他一个交代吧?那就是不打自招。
这么久的夫妻关系,胤禟还是相信福晋处事的能力,会向自己交代清楚的。
在秋香满怀期待的目光下,胤禟硬着头皮点头,“福晋既如此说,就交由你处理,但说好了,查清楚了再处置她,这伤挺真的,府上出了这种事,爷不能看着不管。”
他先提醒了下,让福晋不要胡作非为,他也不是没脾气的。
喜塔腊氏温顺地点点头,“妾身听九爷的。”
秋香顿时一脸绝望,猛地磕头求九爷做主,胤禟虽然有一瞬心软,但想起福晋坦然的态度,若是理亏不会表现的那样淡定。
再说有他刚才撂的话,福晋不会私下处置了秋香。
胤禟无情地离开。
喜塔腊氏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冷冷看着瘫软在地的秋香,“真是个好奴才啊,全把我素日的话当了耳旁风。”
……
胤禟不插手,不代表完全不管,他仍让人注意着正院的动静。
得知福晋并未私下处置那丫鬟,而是安安静静的,他愈发不解,不知福晋究竟打什么主意。
这么多年,他还真有些摸不透福晋的心思。
三日后,那秋香哭着坦白是自个污蔑了福晋,罪该万死,求九福晋饶命。
九福晋把此事告诉了胤禟,胤禟愕然。
福晋究竟做了什么?怎么那丫鬟这就痛快承认,还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无论福晋做了什么,秋香都承认了,胤禟自然没话说,心烦地叫福晋处置了。
喜塔腊氏笑着答应,然后把秋香的父母叫了进来,让把她带回去,给她好好说一门亲事。
秋香的父母自然千恩万谢地答应了,带着女儿离去。
胤禟疑惑,“福晋如此大度?”竟然就如此算了?
喜塔腊氏委屈道:“倘若妾身处置太狠,恐怕九爷会以为妾身心思恶毒,好歹伺候了妾身许久的,妾身岂会不念半点情分?”
胤禟嘴角抽了抽,突然发现自家福晋很能装。
他左思右想始终觉得哪里不对,但就是想不出所以然,怎么也不得劲。
后来他让人打听秋香一家的情况,才知那家人着急忙慌给人找了个六十余岁的鳏夫当妻子,很快把人嫁过去了。
那家的妇人乃秋香的继母,自然是她一力劝成的婚事。
那个鳏夫早年还是个杀猪的。
胤禟:“……”就知道没看错自家福晋。
究竟福晋是怎么逼得秋香承认的,他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好事。
胤禟倒也没同情那个秋香,只是后来每次见了福晋都觉得怵得慌。
表面笑的温柔甜蜜,实则惩治人的手段数不胜数。
温柔的表象下还藏了多少他不知道的?
他狠狠打了个哆嗦。
几日后,九福晋特意叫九阿哥来用膳,看出他的疏远,九福晋视若无睹,让人倒酒。
她敬九阿哥,“九爷,妾身知道您对妾身有误解,妾身不介意,你我是夫妻,日后总有了解彼此的时候,妾身只望九爷莫要怀疑妾身的用心。这府里有多少人见不得妾身好的?九爷不知,但有人污蔑妾身,九爷会容许吗?”
胤禟皱眉,“爷自然不会允许。”
九福晋笑道:“有九爷此话,妾身安心了,但愿九爷与妾身夫妻同心,恩爱两不疑。”
恩爱两不疑?
看着福晋的笑容,他怎么觉着浑身冷冷的?
算了,大概是他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