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的时候,医馆已经关门,而田亦道正和小学徒吃着晚饭,谁知“嘭”的一声!医馆的木门直接被人一脚踹开!
只见满头血的钟无名就这么飘了过来!
是的,田大夫没看错,钟无名没有依靠任何东西,以一个奇怪的姿势飘在空中!
吓得田亦道的狐狸尾巴顿时露了出来,火红的皮毛都炸开了花。
他一连退了好几步,手里的饭碗倒是还死死端着,而小学徒直接被吓哭了。
谢寻幽这回也意识到他自己这举动有多欠妥,他抱着钟无名停在了脸色发青的田大夫身前。
田亦道这时也回了些神,定睛一看,钟无名好像是被个看不见的人抱着,所以姿势看起来才这么别扭。
钟无名头上的血还在吧嗒吧嗒地往下滴,田亦道也清楚耽搁不得,硬着头皮冲眼前这个看不见的人道:“你是送人来医治的?”
谢寻幽闻言急匆匆点头,点完头后才意识到别人看不见他,只得轻轻动了动钟无名。
田亦道见到钟无名浮在空中动了一下,也收起了自己的防备心,“抱到那张竹床上,我来看看。”
谢寻幽依言将钟无名放在了那张小小的竹床上,他看着她那张苍白的小脸,指尖止不住地颤抖。
他呼吸急促,一股极其悲伤的情绪莫名将他包绕在其中,甚至让他感觉到窒息,眼前阵阵发黑。
他还记得当时在山崖之上听到的那一声呼救,等到他急忙飘到山谷之下时,只看见满头血昏死过去的钟无名。
那血好似刺痛了他的眼睛,连着他的鼻子都感觉到酸涩,紧接着连腿都失去了往前走去的力气。
他通身都在疼,五脏好似移了位,心头被人骤然削去一块,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奔到钟无名旁边。
伸出颤抖的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还好,还有呼吸。
巨大的庆幸和后怕立刻涌上他的心头,凝成一滴泪落在钟无名脸颊上。
谢寻幽也不知道是在这个幻境呆得久了还是怎么回事,他恍惚间觉得自己曾经也见过这么一个撕心裂肺的画面。
他后怕地抱起钟无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珍宝。
他没来得及想为什么钟无名一个筑基期修士能摔成这样,一刻也不敢歇直奔医馆。
直到看着田大夫给钟无名小心上药的时候,谢寻幽才迟钝地回过神来,他觉得脸上有点湿,用手抹了一把脸,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流了满面的泪水。
田亦道给钟无名上完药后,将她的脑袋用纱布包成了个白粽子。
他脸上带着疑惑:“无名就是单纯的皮外伤,并没有伤到内里,按理说不太应该。”
但他还是开了药,然后硬着头皮跟把钟无名抱了起来的那个隐形人嘱咐了几句。
田亦道还是不放心,趁着这人离开后去街市上找了王鱼,结果人家早就知道这事,他心中这块大石才落了下来。
按照田大夫的诊断,钟无名只有皮外伤,应该很快就会苏醒才对,但日子一天天地过去,钟无名却没有丝毫醒转的迹象。
钟无名就那么静静地躺在床上,呼吸也平缓,像个睡去的陶瓷娃娃。
王姨和田亦道轮番来看,也搞不清楚原因。
直到一周后,谢寻幽推开钟无名房间的门想看看她状况的时候,他打死都不会想到自己会见到这么一幕——
钟无名不再是小孩模样,而是不知什么时候变回来了,她背对着他坐在床上,正在换衣服。
她的身形在常穿的黑袍之下显得很是清瘦,但是一旦扒下了她的衣裳,就会看到她那如同豹子般健壮的身躯。
谢寻幽无可避免地看到了钟无名近乎坚实的肩背,三角肌微微隆起,肩部轮廓流畅完美,肌肉线条锐利十足,一对漂亮的肩胛骨展翅欲飞。
这几乎不是属于女修的身材,但放在钟无名的身上一切都变得合理。
她好似就该这样,健壮有力,极具攻击性。
钟无名显然也对有人突然闯进来这事感到格外惊讶,将中衣往身上套好,回头就想要说些什么。
谁知谢寻幽慌乱地说了一声:“对不住!”
紧接着就头也不回地跑出了院子里。
他低着头,脸红得快要滴血。身体里的血液好似都在向心脏和脑子这两个地方涌去,心脏狂跳,仿佛下一瞬就要冲出胸腔,而脑子沸腾着,叫嚣着要顶破他的天灵盖。
他忍了又忍,最后还是背对着木屋的方向,微弯下腰,用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太冒犯了。
他这实在是太冒犯了。
他拼命想要忘记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可这玩意儿就像是刻在了他脑海里,细节又逐渐浮现在他眼前。
她的背部肌肉线条优雅而张力十足,每块肌肉都像是神明精雕细琢出来的,带着极强的韧劲和攻击力。
不行,不能再想了!
直到钟无名换好衣服从屋子里踱步出来,在谢寻幽身后轻声喊:“阿幽。”
谢寻幽几乎是反射性地松开捂嘴的手,站直身体,回了一声:“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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