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珠都不知道自己死了几年。
刚及笄没多久,她随娘亲去福临寺祈福(实际上是求姻缘),可只是睡了一觉,她就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死了。
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被困在了一串佛珠里。
这还是娘亲添了香油后,大师亲自开了光的。
惊死个人!
佛珠那是辟邪的,她一个鬼,竟然被困在佛珠里。
所谓的大师开光果然是假的吧?
她娘应该急死了。
她困在佛珠里,不知为何却又被供奉在佛祖跟前,虽不能离开,却能听到和尚和香客们说话的声音。
她听到和尚说娘和她已经走了。
怎么回事?
自己不是死了吗?
没多久,徐明珠所在的佛珠就被封入一个匣子里,她在黑暗中度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直到不久前,佛珠子才又重新被拿出来,戴在了万老夫人手上。
后来她欣喜地发现,她能够出来了,但不能离佛珠太远。
她跟着万老夫人回到成国公府。
她想回自己家看看,可没办法,这位老夫人似乎不爱出门,她只能在国公府里闲逛。
直到,万老夫人又把它送给了这个奇怪的孩子。
徐明珠被一道力量拉拽着,回到了小床前。
她有些懵逼地看着这个话都说不全的孩子。
是她把自己拽回来的!
好像挺神通广大的样子。
不知道她能不能让自己离开佛珠。
徐明珠想问问,却见小丫头一骨碌躺下去,眼睛一闭。
她急着问清楚,扑上前去,一个不注意碰到娃儿,又差点被电散架。
等到她缓过来再要开口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说话没声音了。
徐明珠瞪着瞬间睡得香甜的小孩儿,靠近又靠近不了,跑也跑不掉。
气得她在这小屋子里上蹿下跳。
是真正意义上的上蹿下跳。
她脚尖一点,能蹿出屋顶去,落下来的时候大半个身子都扎进了地里,只留下个脑袋在外头。
早晨,金色的阳光追随着打开的门,调皮地跑了进来。
徐明珠的脑袋忽然被一双靴子踩了一下。
郁景呈今日不用去书院,爹娘都出门去了,妹妹便交给他带。
酒儿听到声音,一骨碌从小床上爬起来,养得肉乎乎的带着小指窝的手揉了揉眼睛,看到来人,伸出小手:“哥哥~~抱!”
郁景呈被妹妹的模样可爱到,心里软塌塌的。
“酒儿乖乖的,哥哥给你穿衣裳。”他没有喊丫鬟进来,而是自己拿着小衣服,仔仔细细地给她穿好。
看着她睡得乱蓬蓬的短短的头发,又拿来梳子,轻手轻脚地给她梳顺了,还拿了两条漂亮的缀着两颗小珍珠的红丝带,绑了两个小揪揪。
“哥哥~~镜镜。”酒儿抬手指了指桌子上的铜镜。
郁景呈一脸好笑,这么小就懂得臭美了。
正当他伸手要去拿铜镜的时候,忽然,镜子里闪过了一抹模糊纤细的身影,仿佛是个女子。
郁景呈一惊。
转头看了看身后,只有妹妹睁着滚圆的眼睛瞧着他。
难道是他眼花了?
这个铜镜是小八从二伯母的库房里翻出来送给酒儿的,小小一柄,酒儿拿着正好。
酒儿接过铜镜,脑袋左转转右瞧瞧,偷偷看哥哥有没有把她的小揪揪绑歪。
看到镜子白白嫩嫩可可爱爱的小姑娘,头上两边各一个小揪揪,端端正正的,还绑着缀了小珍珠的红丝带。
这时,一张美丽但有些青白的脸出现在铜镜里。
酒儿抬手对着虚空抓了抓,拍了拍小镜子,而后将镜子塞在娘亲特意给她做的荷包里。
郁景呈抱着酒儿出门了。
河边,垂柳,不知名的野花,踏春的游人,构成了欢乐的踏春图。
开了春,梁聘芳和郁星白又赶往北境,按说春日正是休养生息之际,不知道北边为何动作频频,两人又顺带着把刚满十二岁的老五郁淳睿也带走了。
临走前,酒儿偷偷将自己画的鬼画符给三人一人塞了一张,还剩下一小叠,给了大哥:“伯伯的,二哥的......”
反正有备无患。
大哥走了,爹娘有事忙去了,酒儿更粘着哥哥了。
要是哥哥不带她出门,她就得一整天都窝在屋里。
郁景呈是和郁瑾和、郁淳颂一块儿带酒儿出来的,同行的还有郁淳颂的跟屁虫武天赐。
这会儿他们仨都不知道跑哪儿玩去了,郁景呈在河边走了一会儿,就去找三人。
走了一会儿,就看到河堤边杵着几个人,郁淳颂他们也在那里,除此之外,他还看见了萧晟萧恪萧欢三兄妹。
一群男孩子凑一块儿好像在比谁打的水漂远。
萧欢撅着嘴站在边上,满脸的不高兴,眼中还有委屈的小泪花。
自从来了丰都,娘亲变得很忙,都不常陪她了,每天不是赴这个宴就是赴那个宴。
哥哥们每天跟人家比来比去的,比读书,比骑马,比投壶......还比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