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又添了双筷子过来,花娘抓起一个白面馒头,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今儿能在你这儿吃顿好的,过两日去小河村吊唁,又能吃上顿席面,你那被拐的小姑她婆母回来了,一回来人就死了!”
花娘说着眼珠一转,直勾勾的瞅着沈蕙心。
“这吊唁得随点儿礼,咱家里没银钱,是一文银钱都拿不出来呀,那钱都让你哥给折腾没了,这家里还欠了一屁股账呢。”
“好闺女,你给娘拿点。”
沈蕙心眼一沉,不情不愿的掏出来了十文钱。
花娘声一尖,明显不满。
“就这点儿?”
沈蕙心沉着脸,将荷包收好。
“就这点儿也够吊唁了,随个礼能随多少,顶多五文!”
花娘声色幽怨。
“不能多给点儿,让家里宽裕宽裕?这家里也吃不上,喝不上,你自个儿在这儿吃好喝好的,你这心是烂了呀,你见不得家里好啊?”
沈蕙心早就知道家里哥哥是个什么德行,钱给的再多,那也是个堵不完的窟窿。
她身上的钱可不能砸进那无底洞一般的家里。
“我也得给自己留着点儿傍身,身上也没多少钱,就这点儿钱还是老爷赏我的呢,我直接被人拉出去给卖身的呀,我身上能有钱吗?”
花娘是心有不满,还是利索的把这十文钱给收了。
“你这抠抠搜搜的,好歹也是县爷的妾室,真是拿不出手。”
本来沈蕙心见到娘心情还挺好的,让她娘这么一顿打秋风,连嗔带气的,心情就有点儿郁闷了。
“娘,老爷把你请过来可不是让你来气我的,我这肚子要动了胎气,你担待的了吗?我这肚子里怀的可是县长老爷的种!”
花娘脸一顿,“行行行,怕了,怕了,你这胎金贵着呐,你最好生个儿子,县长老爷一准儿把你给供起来!”
这谁家女人不生孩子,看把自个儿给娇贵的。
“抠抠搜搜的,算了,赶明儿去你姥家瞧瞧,你大舅最近挣了一大笔呐,我过去跟你大舅家借点儿银钱花花。”
沈蕙心讶然。
“娘,大舅哪儿来的钱?他那点儿本事怎么就挣上一大笔了?”
花娘嘴角的笑敛都敛不住。
“这事儿我也是才从你姥姥嘴里知道的,告诉你行,你可别说出去,不能往外传。”
“你大舅这手里的钱呀,是从隔壁刘家村刘守财手里敲来的。”
“就你那苦命被拐小姑的婆母,生前就是个烂货,这事儿连你被拐的小姑都不知道。”
“她婆母回娘家的时候跟刘守财在棒子地里搞破鞋,被你大舅给撞见过。”
“那刘守财为了堵你大舅的嘴,当时就给了50文银钱,这事儿就给压下去了,你大舅没往外说。”
“当时这金刘氏跟他男人金老三,两口子正闹别扭呐,在娘家一住就是个把月,跟这刘守财搞完破鞋回去之后就怀上了。”
“这肚子里揣着的究竟是不是金老三的种还不一定呢。”
“这不,本来这些年刘守财就怀疑金刘氏肚子里的种是他的。”
“这金刘氏一下子没了,金老三家也没人了,就剩下那个三丫头了。”
“这金老三家县里的那座大宅子,不就落到这三丫头手里了吗?”
“刘守财惦记上了金家县里的大宅子,想着等白事儿完了,就偷偷把闺女给认回来。”
“你大舅就猜出他有这心思来了,打算把事儿给捅破了,让他人宅两空。”
“这事儿要是捅出来了,这三丫头不是金老三的种,那座宅子也不可能落到三丫头头上来,那得被金家族人给收回去啊。”
“虽说这金老三家没了,可金家还有个金老大跟金老二呐。”
“到时候这个宅子是铁定落到金家族人头上去。”
“这么大一座宅子没了,这三丫头不得急眼了,不得恨上刘守财坏她好事呀?”
“这不,那刘守财怕你大舅在宅子还没到手之前就把这事儿给捅出去了,又给了你大舅二两银,堵你大舅的嘴呐。”
沈蕙心听明白了,这是封口费呢。
“娘,这事后就算是那刘守财认回来了,金家族人知道了也不干他的,肯定得把那座大宅子给要回去啊。”
花娘挑着眉,巴拉巴拉。
“刘守财这是打算偷偷的认呐,听说那个三丫头老厉害了,自个儿也能挣大钱,这要是认了这么个闺女,那不得大把的捞银子呀?这三丫头可就是棵摇钱树啊。”
“又有宅子,又有银子,这好处到时候可就全让刘守财给捞了。”
……
刘家村。
刘守财提着一包糕点,二斤肉,是下了血本儿进了刘秀娥的娘家门。
刘家兴、刘家旺兄弟两个正在一处商量着给孩子们通知一声,把孩子们给喊回来,去小河村吊唁一趟。
刘守财就提着东西进门儿了。
“家兴哥,家旺哥,我这过来瞧瞧你们,这秀娥妹子没了,你们节哀啊。”
兄弟俩在瞧见刘守财提进来的东西时,两眼一亮,热情的迎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