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书亭有些担忧,请示千昕鹤,“王爷,若花使暗中跟来,那该如何做?”
“她是个聪明人,想必早已告知花使不应该与本王为敌。”千昕鹤抬起头,声音冷漠无情,“倘若有要阻碍的,杀了便是。”
“是。”
顾书亭连忙应话,心想他主子这次是真的发了大火,不敢有多余的质问。
雨开始越下起来。
马车疾行。
出了城就一直在大雨,顾书亭掀起车帘眼观六路,心里清楚花使不会那么傻到来劫王爷的马车,但菖蒲会,且一定会来。
果不其然,马车拐弯进去林中小道,就见一袭黑影越过竹林,尾随马车的后头。
“你们保护王爷前行,不得耽误!”顾书亭察觉到不对劲,主动跳下马车。
洪云骑行在马上赶来,也停下来扭了过头,看着林中摇曳,暴雨突袭,连眼睛也几乎睁不开,沉声问道,“…是敌?”
“你先走。”顾书亭按紧手中刀,与往日的年轻气盛不同,在雨中如古钟不动,态度沉稳,“此人乃高手,速去保护王爷。”
稍感事态严重,护主要紧,洪云也不再耽搁,策马扬鞭跟上前头的大部队。
顾书亭一袭紧身黑衣,连握剑都是黑柄,唯独长刃似月,雪亮的晃眼,他冷的一声,“洛菖蒲,你应该知道阻驾的后果!”
“他不该带走我家姑娘!”
菖蒲的声音带怒气,似乎是从四面八方而来,雨声过大,模糊了她的踪影。
顾书亭一回头,就见她在身后出现,手握拼接而成的双横刀朝脸直接直己劈下,他躲得快,刃面几乎是贴脸而过,寒气逼人。
几缕鬓发在躲闪之际被削落。
“你来真的?!”他顿时炸开了锅,瞪大眼睛看着鬓发断落,幸亏不是他的头颅。
菖蒲白了他一眼,“咔嚓”一声分开双燕飞刀,握在两手中,“等你死了,那几个玄卫我一样能解决,最多鱼死网破而已!”
“你、、你真的不要命了!”他的话一落,菖蒲已经压刀砍下来,让他抬剑急忙挡住,“…你知道一这是行刺的大罪吗?!”
“我不管!”菖蒲双目赤红,雨夜中愤愤席卷全身,“姑娘说过的,她已不是王妃了,不受他人掣肘,就算裕王爷也不行!”
见她又是一刀横上来,顾书亭迅速抽刀断招,被她几乎是压制着一直挥刀而来。
顾书亭主动避让,无心与她为敌。
被迫后退了七八步,他心一横,直接张开手,停住了手中的刀正视着她的脸!
雨水太大,菖蒲的愤怒席卷全身,她的刀自上而下劈下去,察觉到没有接招的动作,她握刀的手紧了紧,有些不可思议。
当刀将要落在顾书亭脸上时,这才发现他已经全然蔑视生死,竟然闭上了眼睛。
“……!”
她的心头几乎本能的一颤,杀手不应该有的怜爱之心居然在此刻涌上心头。
顾书亭缓缓的睁开了眼,看着刀尖就落在他胸膛之上,寒刃面映出大雨冲刷的水汽,细心看能够看到菖蒲那张脸上犹豫。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在一瞬间停住即将插入敌人胸膛的利刃,高手也不例外。
但菖蒲的自控能力很高,她即便在大雨磅礴之中,她收住手,刃尖到他胸膛要害还有一指距离,像是故意留下他的性命一样。
她紧了紧手中的刀,再往前一点,阎王也救不回来,“你不应该主动弃刀。”
“我也是在赌而已。”
“你觉得我不会杀你。”
“是。”
“我视姑娘为亲姐姐,她的命比……”
“那我的命呢!”顾书亭第一次觉得血液在沸腾,这句话藏在心里的话已经好久了。
菖蒲一愣。
握刀的动作也动了一下。
这句话算是什么意思,她不懂,只是感觉很奇怪,对面的人看起来好愤怒,但也好难过,连大雨也掩饰不了他的此刻失落。
难过的氛围也包围着她,那一瞬间收住手并不是自以为是,而是不希望他死了。
“把路让开。”
菖蒲的刀一提,贴近他的胸口。
她向来不懂情爱是什么,只知道姑娘对她有重于泰山的恩情,是她的全部。
顾书亭决意不让,在雨中气氛对峙,猜不清对方的思绪如何,见她刀微收,以为她要追上去马车,本能的就迎面拦了上去。
结果下一刻。
猝不及防的刀刺入胸膛。
菖蒲也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她只是想跃过他去追马车,误以为他要举刀过来对付自己,杀手都本能反应才把刀尖刺过去…
血渐渐漫了出来。
在薄凉的雨中是那么的刺眼。
顾书亭咬紧了牙,缓缓的蹲下身来,呼出一口冷气,“你、你居然来真的……”
菖蒲也没料到会刺入他的胸口,连忙松开手,“我不是故意的,我…我……”
她心中不安,想要在附近给他寻来草药止血,猛地一回头,就看见顾书亭负伤朝前跪了下来,他唇色发紫,喘着气,一手握紧了刀刃手柄,吃力道,“刀器夹了雨水,伤风甚寒,快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