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轩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来,人也清爽了不少。
沈怀景腿上还缠着纱布,坐在床边,拿个凳子支楞着腿。
军医官一早才来换过药,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到处走动,不能拉开了伤口。
白凤轩虽然之前没有回来,但让人把药给带回来,主要是怕他手术后伤口再发炎,还有止疼药。
“特别疼吧?”
白凤轩的头发还没擦干,有几颗水珠挂在头发丝上,要掉不掉的。
他的手在沈怀景的小腿上轻轻摸了摸,像是怕重一点,就把人给弄疼了。
“还好。”
沈怀景没说实话。
“小骗子!”
他低头亲了一下沈怀景的腿,再要亲第二口的时候,被对方给拦住。
“出去一趟,还添新毛病了,都是药味,亲什么?”
“媳妇身上,哪怕是药味,都是香的。”
“屁话。别以为这般哄着我,这事就揭过去了。二哥说你去省城,吓得我半条命都快没了。”
白凤轩拉了沈怀景的手,坐到他身边,一手拉着人家,一手就揽着对方的腰,也不怕热,就那么贴着。
“我跟二哥开玩笑的,谁知道他那么单纯,居然也信。”
“你......这种事也能开玩笑?”
“媳妇,我又不是傻子,就那么几个人,怎么可能去打省城。我又不是想死想疯了,那么远跑去送人头,难不成就图自己死个壮烈?
我才舍不得死,我惜命得很。我媳妇还在家等我呢,就算阎王爷真要收我的命,我也不给,哪有自己送去的道理。”
“你不是疯子吗?疯子跟普通人的脑子不一样,谁知道你是不是......”
沈怀景没说完,白凤轩就亲了他一口,“媳妇,让我好好抱一会儿,等我抱完了,要打要骂,都行。”
他把头靠在沈怀景的肩膀上,沈怀景便自然地闭了嘴。
自打江城失了之后,他的心里肯定很难受的。
之前自己也没在他身边,还让他担心牵挂,一定是吃不好,也睡不好。
吃了那么大亏,以他的性子,要什么都不做,那也就不是他了。
沈怀景就那样安静由他抱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他都觉得自己脖子和肩上都出汗了,想推开白凤轩,侧头才发现,这人靠他肩膀上睡着了。
轻轻一声叹,也就舍不得吵醒他。
罗天逸在外面安排人把粮食都给卸车,一部分运到山上去储存,一部分放在山下。
进屋来寻白凤轩,就看到两个人坐在床边那般靠着。
沈怀景听到脚步声,抬眼看向罗天逸,轻声道:“帮个忙吧......”
沈怀景也没有说帮什么,罗天逸便过来扶了白凤轩躺下。
“他几天没睡了?”
看着那张疲惫的脸,沈怀景满眼都是心疼。
“三天吧。收到消息,第九军的运粮队出了省城,他就带人赶过去。既怕让人发现走漏了消息,又怕没能到达预定的地点伏击,更怕带出去的这些人,也回不来。他一直睡不着。”
“让他睡吧,咱们出去说话。”
沈怀景拿了拐要站起来,罗天逸赶紧扶了他一把。
齐荣依旧在太阳底下练枪。
不过,昨天的时候,沈怀景在他枪筒上用绳子掉了块砖,今天再看,已经加到两块了。
“齐荣一直这样?”罗天逸也看到了。
“由他去吧。”
罗天逸扶了沈怀景在屋檐下的椅子上落座,虽然还是早晨,但知了已经不知疲倦地开始了高歌。
罗天逸的背心都湿透了,沈怀景看了一眼,“你要不去冲个凉,咱们再说话。”
“不用,我本来是想跟少帅说一声,我先回山上去了。”
沈怀景点点头,“我不耽误你,就问一句,劫粮队这事,你之前就知道吗?”
罗天逸摇摇头,“但大概能猜到。”
“怎么说?”
“撤到白云寨之后,江城里边传出消息来,城里起了疫病,第九军封城,周家粮庄抬高粮价,他就开始让人留意省城那边的动向。
只不过,我当时没太明白他的意思。这一回,咱们白家军伤亡不小,我的心思也没太放在那上面。
收到二少爷的电报,我才想起来,他去开江之前,单独找过金寨主。他们俩凑在一起,连你和二爷都背着,那就一定是谋划了什么不想别人知道的事。当然,也不想让我知道。他可能觉得我会拦他,或是他不信我。
我带人去迎他,其实也是去碰运气。我知道,他既然不想让别人知道,也自然不想让我带人去,毕竟,知道的人多了,失败的可能性就更大。
他那个人啊,有时候最是大胆,但大胆之中又不乏细致小心。我运气不错,路上就追上他了。他设伏的地点离江城太近,如果江城的第九军得了消息赶过来,我们这点人,也就有去无回了......”
罗天逸大概说了一下情况,即使现在他们安全回来,其实也有些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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