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清是魔族的耻辱，修仙界的异类。
对魔族人而言，她一身反骨，崇尚仁善，意图亲近虚伪光伟正的修行者。可是修行者不屑与魔为伍。三界人人惧怕她，又在背地里嘲笑她。可她能说什么呢？
她只做她自己认为对的事，并没有想要倒戈向哪个种族。可不论哪个世界，都是容不下不合群的异类的。
所以最后她成了独行的猛虎，而那些排挤她的人在她眼里就成了成群的牛羊。毫无威胁。
大概是她此时的表情过于落寞孤寂，甚至有种整个世界只有她一人的寂寥。
九北鸷心下一惊赶忙握住她的双肩轻轻摇晃“清清，你怎么了？不要吓我。是哥哥不对，哥哥不该跟你生气，更不该训斥你。你别放在心上好不好。清清……你跟哥哥说说话？”
被他三摇两晃的，雪月清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了出来。
她茫然的看着他“怎么了？”
九北鸷面色微变。想说什么却似有顾忌，最终忍了下来，只压低了嗓音，温柔的安抚她的情绪“哥哥太在意你了。怕你受伤。要是今天哥哥伤到了你，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哥哥也知道清清的初衷是好的。哥哥很开心在清清心目中有这么重要的地位。”
雪月清扯了扯唇角。笑不出来。
九北鸷心下微沉。总觉得自己似乎触碰到了她的禁忌，让她开启的心门隐隐有要关上的迹象。
他叹气，伸手安抚似的摸着她的脑袋。好久，才道“不要把哥哥排除在你的世界之外。哥哥会无家可归的。”
轰——！
这句话像是一块巨石砸进了她的心湖。迸溅出强烈的水花。
雪月清沉默了一瞬。才终于露出了一个笑脸“哥哥永远不会无家可归的。”
九北鸷认真的盯着她的表情看，似乎想要看到她的心底。
听到她这么说。悬着的心终于稳稳的落了地。
经过这么一出，两人也没了寻找猎物的兴致。干脆转身返程。
路上，他几次欲言又止。
雪月清好笑的白了他一眼“想说就说，想问就问，什么时候九爷也变得这么扭扭捏捏了？”
被她嘲笑挤兑，九北鸷根本不生气。
反而心底十分愉悦，这说明他们之间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情产生隔阂。
他斟酌了片刻才用一种略带好奇的语气发问“你在魔界的生活是怎样的？”
雪月清想了想，道“天天在打架。”
呃——！
九北鸷被噎住。这算什么回答？
“难道就没有什么生活……？”
雪月清似笑非笑的偏头看他“你是想问我有没有道侣？”
额……
九北鸷原本不是这个意思，可她自己开了这个口。他要是不趁机问一下岂不是不礼貌了？
“所以，有没有？”
雪月清摇头。眉宇间有一抹桀骜之色闪过。她轻笑“没有。”
顿了顿，她又道“魔族是个很复杂的种族。纯血魔族是最高等级的魔。在其之下有混血魔族和人魔。最底层的奴隶是堕魔者。堕魔者种类就很多了，有人族，妖族，修行者。不胜枚举。”
九北鸷觉得她不会无缘无故说起这些已经遥不可及的事情。心念微动，他突然问了一句“那你呢？我记得你说自己是纯血魔族。”
雪月清点头又摇头“我的祖上是妖族太上妖主祖龙。就是你们华夏神话传说中的九爪天龙皇。”
九北鸷神色震惊。显然没想到她的来历这么大“那……你不应该是妖族吗？”
雪月清苦笑“祖龙以骨血创造妖族万千生灵。可众妖却为争夺妖族至尊之位集体背叛了祖龙。慈悲的祖龙伤心至极自愿堕魔。不想再看这世间虚伪。魔界的纷争更加阴险，与人为善才是异类。祖龙觉得这地方真实，便喜欢上了这里。要知道自古祖龙才是至强者。所以修什么法有什么区别？我是祖龙颈项上的那片逆鳞所化。算是祖龙的孩子。继承了魔族至纯的魔气和祖龙的慈悲之心。所以……结果可想而知。”
九北鸷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话“异类难容于世。”
雪月清点头，神色有些复杂“是啊……异类。”
九北鸷张了张嘴，想要安慰她。不成想，雪月清突然冲着天空比划了一个国际通用‘友好’手势“淦！那个狗血的世界爱谁谁，特么老娘不伺候了！”
目瞪口呆且大为震撼！
九北鸷错愕的看着平日里娇软可爱的小姑娘一瞬间暴躁的开始国粹输出。看的眼睛都直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雪月清戏谑的朝他挑眉“很意外？”
她似乎也根本没想他回答。无所谓的耸耸肩“我可是祖龙逆鳞啊，怎么可能是个好脾气的性子。”
这倒合理。九北鸷心中嘀咕。
两人说着说着就到了山下的水库旁。老地方。
雪月清拿出个雪地防寒帐篷，又拿了一套舒服的折叠桌椅。小液化气炉，茶壶，零食。
九北鸷站在一旁看的一愣一愣的。
要说此时，他觉得小姑娘多少有些放飞自我了。
完全无所拘束，一副爱咋咋地的态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