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归吵,闹归闹,那都是家务事,到了饭桌上,陈墨还是心疼女婿的,他拿出珍藏的好酒,给廖靖倒上一杯:“小子,试试这酒,我可是留了好酒,你也不来。”
廖靖忙端起酒杯敬陈墨:“爹,我敬您。”陈墨也端起酒杯,爷俩一饮而尽。
廖靖放下酒杯,调笑的说:“爹。您在宫里,守着一个藏书阁,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看破书,对同僚也是温和得很,为何在家里脾气那么暴躁?”
陈墨瞪了一眼廖靖:“什么破书?那都是孤本,看一辈子都看不完。”廖靖笑道:“那你满腹才华,也不能为国出力,难道就没有遗憾吗?”
陈墨叹了一口气:“陈家两兄弟,你叔叔现在身居要位,我要是也往上爬,那多少人得看着陈府啊,我低调,是为了保护陈家一百多口人。就是我现在这样,过得清清苦苦,还有人说我装的呢,还有你,交给朝廷的税收那么多,不是一样有人议论是靠了叔叔才拿到通行证吗?”
廖靖一笑:“爹,我不怕,我做的是辽国生意,跟朝廷没有关系,就算他们来查,我也是清清白白的。”
陈墨欣慰的点头:“当初你来求娶仪儿,我就是怕以后有牵连,不过你小子还算有志气,硬是自己闯出一条路。”
廖靖话锋一转问:“爹,18年前,方家为何会被抄家?我那时候也不小了,没有听到一点风声啊。”
陈墨一愣,这小子怎么提到方家了,便冷笑一声:“哼,半夜抄家流放,也就皇太后做得出来,什么文字狱,还不是因为妒忌,妒忌皇上跟他亲娘李贵妃通了几封信。而中间送信的人,就是方家主母,可怜啊,一家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不过听说方云衣好像回来了,皇上第一时间还接见了他。”
廖靖大惊,原来舅舅家是这个原因抄家啊,不禁叹息:“几封书信,就这么大动静。”陈墨嘿嘿一笑:“可不,为何我要守着破书楼啊,万一也有那么一天,至少我还能保住几个孩子啊。”
廖靖又喝了一杯酒:“太可怕了,爹,现在的皇上仁爱,不会再有那种事发生的。”陈墨冷笑:“孩子啊,你是生意人,看不懂官场。前不久,范仲淹,欧阳修,富弼联名上书弹劾吕夷简,结果被皇上认为他们结党营私,全部都贬出京城了。”
廖靖惊讶的说:“啊,一句不合,就贬了啊。”陈仪和二姨太静静地听着,虽然他们也不懂朝政,但是听着也害怕。
陈墨放下筷子,又给廖靖倒了一杯酒:“是啊,皇上还需要用吕夷简,所以只能把他们贬出去,等皇上用不上了,吕夷简也就完蛋了,这就是朝廷,没有谁对谁错,皇上只会以大局为重,当年皇太后要是不惩罚方家,那皇上的心思,一定都在李贵妃身上,只有把所有人都铲除了,皇上才能心回朝廷。”
说完又看了看桌子上的人,警告说:“所以你们的一言一行,都是牵连着家族的性命,特别是天意,说话简单粗暴,不经过大脑,跟你爹一个德暴,要是不改,迟早要闯祸的。”廖靖不高兴了:“爹,您教育孩子没问题,可不能牵扯到我啊。”
陈墨狠狠盯了一眼廖靖:“当年方府,不就是方云衣惹出的祸端吗,他以为让他母亲给李贵妃带信,是帮了皇上,其实呢?害死了方家那么多人,李贵妃也加快病情死了,方云衣居然还有脸回来。”
廖靖慌忙打断:“爹,你可不能这么说舅舅,他已经够苦的了。”舅舅?陈墨疑惑的看着廖靖,陈仪忙讨好的笑着说:“爹,方先生就是四姨太的舅舅。”
陈墨丢下筷子:“你天天修房子,就是给他修?我们陈府是做了什么孽啊,廖靖,你也不要吃了,快点滚回你的廖府去。”
廖靖慌忙给陈墨拍背:“爹,您消消气,我娶四姨太的时候,也不知道她是方先生的外甥女啊,都是缘分啊。”
陈墨怒气冲天:“缘分个屁,方云衣现在就是一个刺头,皇上欠他的这个情,终究是心里的一根刺,别看表面都很好,还不知道心里想什么呢?小子啊,你以后少去套近乎,他的头上,悬着一把刀,什么时候掉下来,还不知道呢。”
陈仪也不高兴了:“爹,他们方家受了那么多苦,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难道皇上还想杀他?也太无情无义了吧。”
陈墨筷子一摔:“你们懂什么,皇上欠他方府一府的人命,还有苗娘子,以前是跟方云衣好的,后来听说方云衣死了,才肯做了皇上的妃子,你说堂堂皇上,至高无上的权力,可是有那么一个人,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我欠他好多人命,自己的妃子心里想着他,你们说能舒服吗?”又指着陈仪说:“廖靖不学无术看不懂就算了,你读了那么多书,都是白读了。”
这下,廖靖和陈仪的脑细胞全部烧光了,这宫里,也太复杂了,我的天啊,难怪舅舅要把所有礼物都退还,也不再入朝堂,也不娶妻,甘愿守着一座空府过日子啊,他也全部都看明白了啊。二姨太也很紧张,青莲不会牵连到廖府吧,太吓人了。
廖靖看看陈仪,突然明白了,什么方家的冤案被人压下来了,什么找不到方家后人,这是皇上自己压下来的吧,不是苗娘子去查,恐怕舅舅还得在岭南做苦力呢?
廖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