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的北方天亮格外早,屋里的上弦挂钟,时针分针共同指向了“4”。
李卫民起床,活动了一下在土炕上睡了一夜有些僵直的腰背。
老三还在睡,也不知道做着啥梦,把被子踢到了一边。
李卫民到是想给盖上,但是一想现在的时节,手上也就没了动作,大热天的在给捂出痱子。
......
如果让李卫民说出对这个家印象最深的物件,那无非是院子里的手压式水井。
这东西干压半天也不见得出水,但是只要倒上一杯引水,没两下冰凉的井水就喷涌而出。
接了盆井水,拿着猪胰子皂往脸上搓,一番下来李卫民精神一阵。
洗漱完,趁着东屋的父母还没有动静,李卫民拿着竹筐向着后山走去。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
靠山屯的后山说是山,其实也没见的有都么巍峨,阳光透过树木间的空隙洒下一片斑驳。
李卫明拎着竹筐,拿着木棍行走其中,眼神在满是落叶的地面上来回巡视,手上的木棍也不时的敲敲这、打打那。
没一会,在一棵柞树下李卫民就发现了一片榛蘑。
做为后世被人所熟知的东北八大炖菜之一的小鸡炖蘑菇,里面的蘑菇就是采用晒干后的榛蘑,当然了,后世的榛蘑都是人工培育出来的居多,野生的已经不多见了。
手上的棍子在周围敲打了一番,确定没有蛇后,李卫民弯下了身子。
采蘑菇没什么技巧,有手就行,一会的功夫竹筐底已经铺上了一层。
采蘑菇这项“工作”是会上瘾的,特别是采榛蘑,这种蘑菇一长就是成片的长,采完这个还有下一个,这种“快感”没有亲身经历是体会不到的。
确定了周围的榛蘑都被采干净,李卫民这才意犹未尽的起身。
这个时节正是蘑菇泛滥的时候,一早晨的功夫,李卫民的竹筐里已经是满满的一下子。
细看里面的蘑菇种类,不光只有榛蘑,像什么松树蘑、喇叭蘑、扫帚蘑,里面也比比皆是。
路过一处土包,李卫民连忙告罪一声,脚上也下意识的放轻了动作,一阵风吹来,树木哗哗作响,一个激灵。
这下好了,李卫民也不管打不打扰“人家”了,脚步加快,直奔山外而去。
一个人在山上还真是有点瘆的慌。
......
等李卫民回到家里,老四正带着老五在那跳着飞机格,没看到老三,也不知道又去哪野了,半大小子就是这样,一天也不着家。
“大哥,咱爸和咱妈一大早又吵架了。”
看到李卫民回来,老四也没停下脚上的动作。
老李家兄弟姐妹五个,年龄上的差距十分的明显。
出嫁的大姐今年22岁,李卫民19岁,老三、老四、老五、分别是17岁、14岁和10岁。
对于老四口中的“消息”,李卫民倒是习以为常,这俩口子二天不吵,三天早早的。
至于这次吵架的原因,李卫民心里也有猜测,多半是因为他没去干农活。
“大哥背背我。”
老五一看到李卫民把手里的篮子放下,也不和老四玩了,一下子就扑到了李卫民的后背上。
和老五玩了会,害怕时间长了把蘑菇捂烂了,李卫民紧忙在院子里找个空地,把蘑菇倒出来铺开。
“大哥你去采蘑菇了啊,咱爸早晨没找到你,找茬和咱妈吵了一架。”
李卫东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口中的话证实了李卫民的猜测。
想着李国栋的臭脾气,李卫民有点无奈。
改革的春风正在华夏的大地上吹的火热,要是还守着庄稼的那一亩三分地,怎么都对不起重生者这个名号。
这时候手里要是有钱,跑帝都或是魔都撸几套房子,后半辈子吃喝都不用愁了。
李卫民是打定了主意,庄稼打死都不种,趁着现在搞钱,搞大钱!
“你等会和我进山采蘑菇去。”
闻言,李卫东倒是没有反对,他没和李卫民说的是,早晨李国栋没找到李卫民,把他给薅去地里了,刚才趁着李国栋没注意这才跑了回来。
说来也怪,李国栋干了一辈子庄稼地,生这俩儿子是一个也没继承他“衣钵”,李卫民还好,当大哥的心里虽是不情愿,但下面有弟弟妹妹,不干说不过去。
李卫东那就肆无忌惮了,只要李国栋喊他干活那就跑,因此近两年是没少挨揍。
......
重新回了山里,哥俩一个一个篮子。
有了李卫东陪着,李卫民胆子大了许多,路过坟地时,也不那么小心翼翼了。
反观李卫东绷着个脸,非要走到李卫民前面,嘴里不停的说着话转移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