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李卫民听完了王全的话，特意让他把那位俄语翻译请过来聊一聊。
据王全所说，眼前的这位俄语翻译名叫吴承彬，还是名在校的大学生。
趁着吴承彬擦着眼睛上的雾气，李卫民暗中打量一番，年龄上来看，吴承彬要比他大上不少，整个人看上去倒是没有现代读书人的那种文青气。
等到吴承彬把眼镜重新架在鼻梁上。
李卫民没有丝毫怠慢，忍着酒后的头疼，起身与吴承彬握手，这年头大学生的含金量不必多说。
“同志你好，叫你来是想在了解一下....”
李卫民有点卡壳，刚才忘记问王全，大黑瞎子的名字，这时候在背后称呼人家大黑瞎子显然有些不合适。
“安东·安东诺维奇·萨卡洛夫”
吴承彬也是个懂事的人，顺嘴接下了李卫民的话。
“对对对。”
虽然才刚知道大黑瞎子的名气，但是不耽误李卫民装做出一副刚想起来的模样。
吴承彬不疑有他，本身苏l人的全名就复杂，它由三个部分组成，名字在前、父名在中、最后才是姓氏，许多人一时记不住也是正常。
“不知道你要了解些什么，虽然王全和安东的对话都是由我翻译的，但是一些内容我也记得不太清楚了。”
闻言，李卫民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带笑容的吴承彬，这是个有意思的人，他让王全把吴承彬叫来，了解大黑瞎子安东的事情是假，探听吴承彬的口风才是真。
倒汇这个行当本身就见不得光，如今被在王全和安东中间充当翻译的吴承彬知道，难免会多出一丝风险，现在吴承彬的话让倒是让李卫民把心放在在了肚子里。
探明了吴承彬的口风，李卫民没有马上送客，那样的话目的性显得太过明显。
俩人聊了一会，到了饭点，李卫民邀请吴承彬一起吃点，被吴承彬以一会有事的理由给拒绝了。
临近分别，李卫民让王全掏出了几张大团结交到了吴承彬的手上。
吴承彬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待其看到李卫民脸上的笑容，也就没有推辞顺势接了下来。
北方的冬季天黑的较早，如今的城市建设，除了主要路段，其余地方很少有路灯，所幸地上的积雪反射月亮的光辉，让吴承彬可以清晰的看见来路。
晚上，路上行人稀少，吴承彬趁着左右没人，不顾刺骨的寒风，伸手把怀里的大团结拿出来数了一遍，整整10张，一共一百块钱。
人均工资几十块钱的年代，这笔钱抵得上普通工人3个月的工资。
......
房间里李卫民和王全围着火炉子而坐。
“那吴承彬我都给了他钱，又给了100，是不是太多了。”
李卫民解释道。
“这就算是封口费了，吴承彬这人有点眼力见，回头你可以继续找他联系一些来回倒腾货的老毛子，每次可以适当的给他点分成。”
看到王全点头，李卫民想了一下继续道。
“和老毛子沟通没了障碍，你也别把目光盯在换汇这一头上，特别是那些两头跑做国际贸易的老子，你在他们身上下下功夫，外国人在咱们这里，有些行事肯定不方便，了解他们要什么，咱们收上来卖给他们，往后咱们不光要换汇，还要挣外汇，最好可以发展几个长期合作的，大黑瞎子不就是要倒腾东西回去卖嘛，你明天去探探口风。”
二人聊了好一会，李卫民为以后的发展道出了心中的想法。
如今价格实施双轨制，很多计划外的产物在市场上都可以买到，加上隔壁老毛子轻工业发展落后，李卫民也是看中了其中的赚钱机会。
按李卫民的想法是在老毛子那边扶持一个本国的代理人，这样也能为以后搬空老毛子这事埋下伏笔。
当然了，如今王全的摊子还没铺开，现在说这些还有些为时过早。
王全走后，李卫民照例把窗户开了一条缝隙，虽然有冷风灌进来，但也总比煤炭中毒来的强。
第二天，李卫民是被窗户外的吵闹声吵醒的。
北方的筒子楼虽是加厚的，但是这隔音效果还是差了点意思。
这一觉下来，李卫民的头也不疼了，精神状态好了不少，下地把炉子引着。
外面的吵闹声还在继续，李卫民好信的打算趴窗户看会热闹。
这季节窗户上挂着厚厚的白霜，昨晚留的空隙也被冻上了，李卫民用哈气蹭了半天，这才蹭出个拳头大小的地方。
刚才他在引炉子时候听的真切，外面应该是俩口子吵架，这也是李卫民没开门看热闹的原因，这要是被当事人看到了难免尴尬。
还没等李卫民把眼睛凑上去，就发现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此时的窗户外早就被人影覆盖。
得了，废了半天劲这是白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