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秋寒因惊讶,连眸子都睁大了些,她怔怔看着那人唇畔的笑意,等回过神来,才忙用手推拒,羞恼道:“快放我下来,无需如此....”
她上次被人抱,还是在孩童时期被父王抱着逗乐,想来都过了二十几载,如今还这样成何体统......
尹秋寒因羞赧,脸颊都染了浅浅绯意,蹙着细眉,略有愠色。
但洛榕抱都抱了,怎么可能又放下,她未理尹秋寒的挣扎,那点力道对她来说,还不如一石子砸得痛。
她抱着尹秋寒大步流星地往卧房走去,感受到怀中人始终不肯安分,才又道:“就那么一段路,郡主莫要乱动了,等等我手一松,摔了可不好。”
闻言,尹秋寒果真停了动作,她想着洛榕如此瘦弱,万一真让她摔了,那场面更难看。
故而,她不得不乖顺,只是时不时抬眸忿忿看那人一眼,被洛榕无意看见,觉得好笑,无奈地在心底柔声叹息。
这郡主还真是拒人之千里之外,之前还疑惑自己为何不亲近她,如今出于好心待她吧,却又不愿了。
而小绿一直弯腰低头,默默跟在二人身后,边走着边回想着方才洛榕抱起她家郡主的场景,那叫一个霸道,直看得她都春心萌动了。
等到了屋内,洛榕才缓缓把尹秋寒放在榻上,她稍稍喘气,揶揄道:“郡主该少食些了。”
闻言,尹秋寒又个给了她一记冷眸,见此,洛榕也不敢再言玩笑,坐于她对面的木凳上,关心道:“如何,郡主现下腿脚可还有麻意?”
尹秋寒动了动脚腕,凝着绣花鞋头,淡道:“有些许,待会儿便好了,方才劳费郡马了。”
洛榕还欲说她客气,这时,小绿敲门入内打断二人对话。
她拿着一木桶置于尹秋寒的前方,复朝洛榕道:“郡马,这是刚烧成的水,无事的话,奴婢便退下了。”
洛榕颔首,道:“去歇息吧。”
小绿应了声,旋即退下,缓缓把房门阖上,屋内又只剩二人。
尹秋寒垂眸看那还冒着雾气的木桶,不解道:“郡马要这热水作何?”
“浸足。”
“浸足?”
洛榕回她一笑,坐于她身旁,道:“这久坐令腿脚生麻,表明血痹,这热水浸后,不仅有疏通血液之益,还能驱驱体内寒气,郡主只需浸上一阵便可。”
说罢,还贴心地又把桶拿得更近些,但尹秋寒仍未有任何动作,让洛榕不禁疑惑。
“郡主?”
“.....夜已深了,不如改日吧....”尹秋寒低着眉眼,神色略不自然。
她知洛榕此番是出于好意,可女子之足也乃隐私之处,让她在洛榕的视线下脱鞋裸足,她怎么好意思。
洛榕原先还不解,仔细一思忖,便知是为何,她主动起了身,面露笑意道:“那....这桶便先留这儿吧,我想起还有事务需处理,今日就去书房歇息了,郡主也早些入寝吧。”
她也是女子,知女子的羞耻之心,便也没明说,想来尹秋寒这般聪慧,也能明她意思。
且她一人在书房歇下,还能无需顾忌郡主在,松松这紧缠的裹胸布,睡得也能舒服些。
说罢,她也不再多言,转头离房而去。
尹秋寒独坐于榻上,凝着阖上的房门发怔,半响,才复看向腿前的木桶,用手轻触,那水还温热着。
她柔声叹息,终究还是脱了鞋袜,一双秀美的玉足缓缓浸入水中,一股暖意自足底涌上,逐渐蔓上全身,如那人所言,果真舒坦不少。
忆起方才,那人分明是看出自己的为难才.......
想此,尹秋寒心头所感矛盾复杂,一时不知是何种感受,蹙眉而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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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几日,因外地货品新进,洛榕需亲自去验一番,本来一日的行程,结果突遇大雨,路上马车不便,又拖了两日,等洛榕再回府,就听尹秋寒病卧在榻的消息。
“春熙姐姐,郡主这是怎么一回事?”
洛榕方才去屋内看了,但尹秋寒还在深眠,她不愿吵醒,出了房门后才拉着春熙问道。
春熙哀声叹息道:“大夫讲是受了风寒。”
“风寒?她额间发烫成这样,仅是风寒?”洛榕的医术不精,但这浅显的诊断还是懂的,尹秋寒那体热,是因有寒气在体内不假,可绝不仅是风寒。
春熙这才又解释道:“听小绿讲,郡主是那日夜中吹笛久留,受了寒,且郡主生于秋寒之时,又是早产,故而自小病多,如今这般已是常态。”
洛榕听此,暗想,原来郡主唤尹秋寒是此缘故,不过倒也人如其名,不仅面冷,性子也冷,却不想这身子也惧冷。
“起初也的确是风寒,可郡主她.....”春熙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面有难色。
洛榕见她如此,更是急了,催促她道:“姐姐莫要卖关子呀,郡主她怎么了?”
“唉.....这大夫给的药方,写着一日食三回,不过两日,便可恢复如常。”
“可那药材煮出的汤水实在涩苦难饮,郡主一日只饮一回,说什么也不肯再饮了,这病拖久了,就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