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人,这应该是您府上的人吧?不知为何,半夜三更来到我聚贤楼后厨下毒,被我的丫鬟当场抓获,您看,应该如何处置他呢?”
沈柠月昂首看着楚怀仁,语调既不谦卑也不傲慢,拿捏的很到位。
楚怀仁第一次真正看待这个他从未重视过的养女,他从前眼瞎了吗?竟然没有察觉到她的出色之处。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能将对手压制的死死的。
他回想起那天大婚的场景,仅凭几句轻飘飘的话,已经将局势引向有利于她的方向。
而他,不但丢了几万两银子的粮食,还丧失了王爷的信任。
念念也因此被人诟病,成为了众人唾弃的对象。
若是他身边有这样的人替自己筹谋,何愁不能成事。
如果他当初没有逼得太紧,或许他还能有挽回的余地。
可现在,他们早已撕破了脸皮,再想挽回怕是不容易。
他冷冷地抬起眼睛,望向沈柠月,不慌不忙地说道:“我不知道宋夫人想要如何处置他?但看在永宁王的份上,本知县会尽量给宋夫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沈柠月轻轻一笑,楚怀仁这番话意指他夫君与永宁王关系密切,迫于永宁王的压力才不得不处理此事。
短短几句话,就将楚念念所犯下的罪责全部掩盖过去,并将责任推向自己这边。
这老狐狸真是好算计。
“楚大人,您作为一方县令,自然对天昭国的律法比我这个农家女更为熟悉,关于此人的幕后主使,我就不必提及了,楚大人心里也清楚。
我之所以没去堂前击鼓,是因为不想事情闹大,如果楚大人不介意的话,我也不介意撕破脸皮,只是若闹开来,楚大人的脸面也难以保全。”
楚怀仁想将问题推给她,那她就还击回去。
话音刚落,楚怀仁一怔,没想到这个养女去了宋家后,似乎变得聪明了起来,已经猜到了他的用意,并将问题再次抛还给他。
如果身边有这样聪明的人帮他谋划,何愁不能成事?
念念若是有她一半聪明,他也不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如果沈柠月能为己所用,那必定会是自己的一大助力,凭宋家小子与永宁王的关系,他也能从中捞到不少好处。
思及此,他的语气放缓了些,企图拉拢沈柠月。
“当初是你母亲一意孤行,事情才会闹到如此地步,让我们父女之间产生嫌隙,也让你含恨离开楚家,是父亲的不是,那三万两银子的粮食,全当是为父给你的补偿。
你自小就长在楚家,从今往后,楚家就是你的娘家,你随时都能回来,别再跟父亲使性子了。”
‘呵呵!’
楚怀仁言辞恳切,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个慈父。
都到这时候了,还想跟她打亲情牌,跟当初的楚夫人如出一辙。
这么一看,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一家子,都是那么的自私自利。
那三万两银子的粮食,明明就是永宁王敲他的,现在却被他说成是补偿,他可真有脸。
记忆中,原身一直想得到这个父亲的认可,想要让父亲像对待楚云晴一样对待她,为了引起楚怀仁的注意,没少使小性子。
只是不但没让楚怀仁心疼,反而让楚怀仁更加反感,对她这个女儿愈发的不喜。
还好她不是楚怀仁的亲生女,有这样的父亲,她都觉得自己没脸见人。
“楚大人不必如此,从我替楚小姐嫁到小竹村那日起,我与楚家就已没有任何关系,您还是看看如何处置这个人吧!”
楚怀仁想顾左右而言他,沈柠月偏偏不让他如意。
楚怀仁没想到沈柠月会如此干脆,他稍作思索,陈二是念念保下的人,如果他亲手处死陈二,那就必定会与念念产生嫌隙。
念念是她的女儿,他不愿意与她闹到无法挽回的地步。而且,念念背后还有一个月千觞。
虽然月千觞表面上只是一个落魄的少年才子,但他富有、一出手就将红月楼送给念念,英俊且才华出众。
听说他归来是为了下一年的春闱,他的才华即使不能使他成为状元,也能让他榜上留名。
加上左相这层关系,他将来入朝为官几乎板上钉钉。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他才极力克制自己,没有彻底与楚念念断绝关系。
知府那边怕是靠不住,本就是利益关系,谁会真心为他筹谋。
他还指望着女儿与月千觞的这层关系往上爬,所以,即使陈二该死,也不能是他亲自出手。
琢磨清了利益关系,楚怀仁沉吟道:“陈二私闯聚贤楼的确有罪,但并未造成危害,罪不至死,就打入大牢,羁押十年,宋夫人以为如何?”
“楚大人。”
不等楚怀仁说完,沈柠月立即打断他的话,还想替楚念念的人开脱,清河县的大牢,是他楚怀仁说了算,象征性地关个把月,还不是得照样把人放出来。
有何意义!
“楚大人的意思是想要徇私舞弊吗?还是必须要等到聚贤楼毒死人了才会处理?这与草菅人命何异?还是说楚大人不将律法当回事,视人命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