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宝娟一直以为丈夫是个软弱无能的人,对爹娘的话从不会反驳,今天竟然为了她,不惜跟爹娘分家。
“我这就去找村长写文书,家里的房屋地产我一点儿不要,我带着宝娟和元宝净身出户。”
说完,宋澜才迈起大长腿,不顾爹娘的反对,硬生生的走出去。
村长和几位族老被宋澜才请过来,族长心里气呼呼的,才过几天消停日子,又要闹分家?
这宋家老房,真是丢尽了老宋家的脸!
宋大柱没想到,平时不声不语的儿子,今天态度会如此强硬,气性也上来了,“分就分,分了家,你就永远别回来!”
双方都同意,老族长也懒得管宋家老房的破烂事。
事情办的很快,没一会儿文书就写好了,宋大柱和宋澜才父子两人,各自在分家契书上摁了手印。
宋澜才和王宝娟只收拾了几件衣服,房屋,田产,什么都没要,净身出户了。
老爷子也是在气头上,当即甩话,以后也无需他们养老,全当他娘老子没生过他这个不孝子。
徐文才将不用二房养老的话记到契书上,对宋大柱一家,他是没有一丝同情。
日子过到这份儿上,全是他们自找的。
临走,徐文才意味深长的看一眼宋大柱,以后,有的他受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哩!
等人都走了,宋大柱气得一把撕碎了沈柠月留在桌子上的卖身契,想着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气就不打一处来。
薅过宋老婆子就是一顿暴打。
宋老婆子被打得“嗷嗷嗷”直叫唤,衣服被扯烂了,头发被老头子薅下来一大把。
邻居们听见吵闹声,全当没听见,默默的关起门来,赚钱都来不及,哪有闲心管他们家的闲事!
没人拉着,宋大柱越打越来劲儿,一边打一边骂:“都是你个搅家精,好好日子不过,闹到如今这步田地,你满意了?”
宋老婆子也不甘示弱,一边挣扎一边回嘴:“这又怪不得我,有本事你去找老三家的那狐狸精算账去!”
宋大柱越发的狠了,下手也没留情,打够了又不解气,“看老夫今日不休了你!”
这话一直埋藏在宋大柱心里,此时爆发出来,就一发不可收拾,像是春天里长出来的草芽,见了风,就开始疯长。
压都压不住。
还真就找人去写休书,可找了一圈儿,也没一个愿意帮他的。
没办法,宋大柱只得舔着脸,去求老族长。
老族长胡子一翘,狠狠地训示了他一顿,“年纪一大把,孙子都娶媳妇儿了,还学人家休妻,你不嫌寒颤,我们还嫌寒颤,你不觉得丢人,我还觉得丢人哩!”
宋老族长一生气,将宋大柱直接给轰出来。
宋老婆子被老头子打的鼻青脸肿,又哭又嚎,心里哇凉哇凉的。
满村子的人,都没一个出来拉架的,连陈婆子那个死不要脸的都在看她的热闹。
等他孙子考上秀才,当了官,就把这些人都抓起来,下大狱!
对,她还有孙子,老头子不是要休了她吗?与其在家里乖乖等着被老头子休,还不如去投奔大儿子。
等孙子当了官老爷,她就是当家的老夫人,看老头子还敢不敢休她!
宋老婆子越想越美,当即收拾了两件换洗的衣裳,投奔大儿子去了。
走在村道上的王宝娟,看着身边的男人,红着脸,温柔的问了句:“阿才,咱们去哪儿?”
宋澜才心头一热,这还是媳妇第一次如此温柔的喊他。
从前是他猪油蒙了心,放着妻儿不疼,只想着孝顺爹娘,听爹娘的话,爹娘就会对他好些。
还一直想在爹娘面前表现,证明自己不比大哥差。
是多么的可笑!
看着茫茫的村道,一路蜿蜒,宋澜才也不知道去哪儿,“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去哪儿都成。”
随即又想到被卖掉的美琴,心里很不是滋味,作为父亲,他连自己的妻女都保护不了,他可真不是个男人。
看出男人的落寞,王宝娟温声安慰道:“不如咱们先去镇上看看吧,兴许能找点活计,活人总归不能让尿憋死!”
宋澜才想着大哥在镇子上做折扇卖钱,自己也会做,便点点头,说道:“也好!”
从宋家老房回来,沈柠月就一直关注着那边的动静,果然,宋家二房也闹起分家来。
宋澜才能带着老婆孩子净身出户,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以前,她很瞧不上宋家二房的唯唯诺诺,但这件事,她觉得宋家二房做的漂亮。
想不到,宋澜才心眼子还挺多的,表面上他不要房不要地,但其实,分了家,有契书在,那些田地的赋税便也与他没了关系。
这下子,还不知道宋大柱那个老东西要如何处理呢,可惜,那老东西还未想到这一步,还有心思休妻呢,倒是个心大的。
不过,这些都与她没关系。
她让青染去套车,然后叫上宋美琴,赶着马车朝镇上去。
路上瞧见背着包袱的宋老婆子,沈柠月理都没理。
车夫故意扬着鞭子,马儿嘶鸣着从宋老婆子身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