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沈柠月还不知道,楚怀仁卖了酒楼是替楚念念还账的。
“你拿三千两银子,去把铺子盘下来,越快越好,再让人重新做一块牌匾,就叫:沈记酒楼。”
沈柠月吩咐下去,王掌柜亲自去办。
有聚贤酒楼在那摆着,明眼人都知道,谁接手谁吃亏。
明摆着赔钱的买卖,自然没人惦记。
楚念念一走了之,扔下三万两银子的巨额债务,都要楚怀仁这个当爹的还。
不管如何生气,这债却是不敢不还。
他已经知道刘记布庄背后靠的是大理寺少卿刘川,正四品的京官,他有几颗脑袋也得罪不起。
红月楼被一把大火烧了个精光,连块木头都没留下。
念念义兄走前将红月楼存在账上的银子都拿走了,楚念念接手后,就最近这几日才赚了些银钱。
可他将烧成灰的红月楼翻了个个儿,也没找到半块碎银子。
好在存在钱庄的账上还有五千两现银,但与需要偿还的三万两相去甚远。
没办法,楚怀仁只得变卖揽月楼来还债。
这是楚念念留下来的唯一财产,
可他没想到,揽月楼根本就卖不出去,牌子挂上去好几天了,只有一个询价的。
刘记布庄和周记漆器店那边还一直催着还银子,楚怀仁急的嘴角上都起了水泡。
这时,小厮急急的从外头跑进来,“老爷老爷,大喜事,有人来买铺子了。”
楚怀仁“唰”的一下站起来,连手边的茶碗都被他带翻了,桌案上的卷宗打湿一片。
小厮很有眼色的过去帮忙擦拭,楚怀仁看在眼里心下甚是满意,想着待会儿办完事,提拔他当管事。
偏厅,王掌柜背负着手,悠闲的欣赏着墙上的字画。
“哈哈,阁下好雅兴,听说……”
话还未说完,笑容僵在脸上,“怎么是你?”
对楚知县的反应,王掌柜一点都不意外,他本想随便打发个人过来,将揽月楼买下了事。
想到楚家大小姐处处针对东家,他决定亲自来谈。
王掌柜转回身,笑吟吟的躬身行礼,恭敬的说一句:“见过楚大人。”
随后话锋一转:“楚大人若是不欢迎,在下便就此告辞。”
先礼后兵,任谁也挑不出毛病。
王掌柜转身就走,脚步迈的极慢,半天才挪到门边儿。
“站住,本官让你走了吗?”
楚怀仁脸色铁青,叫住王掌柜,他堂堂县令,竟然被一掌柜拿捏,心里莫名不爽。
张口就摆起官威。
王掌柜脚步一顿,挪到门边的脚,慢慢收回来。
语气不卑不亢,“楚大人是打算用县令的身份与草民谈生意吗?”
“草民一介白身,倒是无所谓,若是让永宁王误会大人您与在下官商勾结,怕是不太好吧!”
想用身份压他,那也得看看他背后的主子,他压不压得住。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我劝楚大人三思。”
王掌柜把自己的身份压得极低,说出的话却带着满满的威胁,偏偏楚怀仁又拿他没办法。
聚贤楼是沈柠月的产业,宋南风与永宁王走的近,大婚那日,永宁王当众敲诈他三万两银子,就为了给沈柠月出口气。
楚怀仁对沈柠月和宋南风两人是又恨又惧,正常情况他应该派管家来处理。
但最近管家做事越来越让他不喜,才会自己亲自来处理。
没想到被王掌柜抓住了把柄,他知道不能再以身份压人,心底泛起一丝恼怒,语气又不得不软下来,主动将话题拉回来。
王掌柜是冲着揽月楼来的,揽月楼是念念的,也是楚家的。
沈柠月想要拿走楚家的产业,他当然不能让她顺顺当当的如愿。
楚怀仁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说道:“五千两银子,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沈柠月差点害的念念身败名裂,还想买念念的铺子,那就让她多出点银子,也好替女儿出口恶气。
王掌柜看一眼得意的楚怀仁,知县大人莫不是气糊涂了,昨日还三千两银子,今日一张口就要五千两。
想拿捏谁呢?
“我家主子确实有意向让在下帮着买铺子做酒楼,出来之前,主子还嘱咐我,说她与楚大人有些渊源,不能买您家的铺子,免得落人口舌,说主子趁人之危,落井下石。”
“在下在清河县几十年,楚大人也算是我的衣食父母,想着略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为楚大人分忧,既然楚大人不是诚心想卖铺子,那就当在下没来过。”
前半句话还算中听,后半句话却让楚怀仁心中不舒坦。
见人真的要走,楚怀仁急忙喊话。
“等等,王掌柜何必急着走,你也当了十年的掌柜,买卖哪有一下子就谈成的,这样吧,我出个实在价,三千两,你意下如何?”
王掌柜也不是真的急着走,慢悠悠回道:“实不相瞒,主子盘下聚贤楼时,也花了三千两银子。”
楚怀仁知道铺子能卖出去了,心下一喜,当即就将准备好的契书拿出来,“那就请王掌柜的签个字,到前堂去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