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管家就知道她会这样说,忙放低了姿态。
“宋夫人谦虚了,前几日,有位神医在左家村治好了一位妇人的痨病,整个清河县,怕是找不出第二个能治好痨病的大夫。”
“我家老爷听说后,派人私下打探,才知道,神医是宋夫人,这才派我来请。”
沈柠月微微拧眉,她治病救人的事情,竟是传的这么快,连苏家都知晓了。
但她现在忙的很,没时间诊病。
而且,治病救人太麻烦,她也并不想靠医术赚钱,委婉的拒绝道:
“苏管家也瞧见了,我这里忙得很,不方便招待贵客,您还是去请个正经的大夫给老夫人瞧病的好,老夫人的病要紧。”
说完,也不管苏管家如何呼喊,径直上楼去。
苏管家想跟着,被掌柜拦下来。
“苏总管,看在昔日情分上,小的提醒您一句,如今的宋夫人已经今非昔比,不是那个可以任由夫人和老夫人随意差遣的人,您还是另请高明吧,我家夫人不愿意做的事情,没人能强迫她。”
苏管家知道掌柜说的是实话,只能无功而返,回去找老爷禀报。
苏家。
得了消息的苏盛,颓然的坐在椅子上。
苏夫人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气道:“她不是要死要活的,非要嫁给咱们家云白吗?怎么这会儿请她来府上瞧瞧老太太,她就推三阻四的不肯过来。
“我看她从前就是做戏给咱们看的,我就说她不是个好的,幸好没娶进门,否则,连我这个婆婆都不放在眼里了。”
“住口!”
苏盛见夫人越说越不像话,急忙喝止。
苏夫人不服气,呛声道:“你吼什么?我又没说错,你干嘛朝我发脾气?”
“但凡你是个有本事的,也不会看着婆母病的如此厉害,还束手无策。”
苏盛气恼,指着夫人,半天也没说出一句狠话,气得背过身去,嘴里咕哝出一句:“不可理喻!”
苏夫人手里攥着帕子,看不上自家夫君做小伏低的做派,揶揄道:
“怎么,她沈柠月成了许知县的义女,我就说她不得了?”
“你好歹也是七品命官,怎么就比他许知县矮一头?”
“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她长辈,见了我,她还不是照样要规规矩矩的喊我一声苏夫人。”
小厮见屋里两人吵得厉害,一个个噤若寒蝉。
丫鬟壮着胆子,提着茶壶进来添茶水。
“去去去,还添什么茶,都这时候了,谁有心情喝茶。”
小丫鬟应了声“是”,提着茶壶站到边上候着。
苏盛火大,喝了一口茶消消火气,将茶盏放到桌上,说道:“无知妇人!你懂什么?”
这一声,像是踩着了苏夫人的尾巴,她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
“苏盛,你当初娶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我好歹是你明媒正娶的娘子,当着下人的面,你如此埋汰我,我还要不要活?”
苏夫人擒着帕子,“呜呜呜”的哭着,
她身边的大丫鬟急忙过来宽慰:“夫人,莫伤心,老爷他不是故意这样说的。”
“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人伺候。”
苏盛一挥手,将下人全都赶出去。
缓口气,才一五一十的将沈柠月的身份和盘托出。
“什么?你说柠月那丫头是将军府义女?”
“还是蓝老将军亲自到安平县认下的?”
苏夫人捏着帕子的手顿住,连哭的心情都没了。
这怎么可能?
苏夫人到底是官眷家的娘子,自然知晓夫君说的蓝老将军是何人。
那可是先帝亲封的辅国将军,官居正二品,是他夫君一直仰慕的人儿。
武将不比文官,没有一品,做到蓝老将军这份儿上,基本上算是武将里的顶头了。
好半天,她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怎么会这样?
沈柠月她究竟有什么本事,能得蓝老将军的青睐?
“听说她给蓝家的二公子蓝玉一张图纸,好像是兵器图谱,很受杜威将军重视,当场就封了仁勇副尉。”
“也不知蓝小将军走了什么大运,竟然阵前斩杀了前来进犯的西戎猛将西谷。”
“蓝玉也因此被提拔为武经郎,比我还高上一小级。”
说到这里,苏盛叹口气,道:“唉,是咱们苏家没那个福分,错失良机啊!”
苏夫人紧攥着手,指甲嵌进手心里也未有所察觉。
半晌,才像是下了大决心一样,“既是如此,我就亲自上门求她,求她原谅,求她给我儿云白一次机会。”
苏夫人倏地将手里的帕子一甩,转身就要往外走。
苏盛一把拉住她,“夫人,不可鲁莽!”
“宋夫人不愿意见我们,你去了也无用,而且,她如今的身份,也与往日不同,我们只能另想办法。”
那日,从小竹村回来,他就派管家打探过,沈柠月不仅仅是许明山的义女,她还是蓝老将军亲自替儿子认下的义女。
别人不知道,行伍出身的苏盛却是知道,蓝信的身份代表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