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王掌柜与陈大人推杯换盏,喝了不少酒。
王掌柜是因为初来昭京,受了挫折,心中苦闷,
而陈乔生则是因为打他出生起,就待在昭京城,如今已有二十几年,就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酒,所以心情高兴。
喝着喝着,两人的称呼就全变了,从先前的王掌柜、陈大人,变成了你喊我老哥,我喊你一声贤弟。
“老哥,我跟你说,就凭你们沈记酒楼里的这些酒菜,福满楼拍马都赶不上。”
陈乔生比王掌柜小几岁,喊老哥喊的很顺溜。
他看上去喝得醉醺醺的,红光满面,说话也带着几分醉意。
有点酒后吐真言的意味。
若是放在平时,他肯定不敢这么提醒,能使出手段的人,都是他惹不起的人。
今儿也是借着酒劲儿,难得与投缘的人一起喝酒,借着胆子说一回真心话。
也是给王掌柜提个醒,希望通过王掌柜,让沈柠月知道这其中的门道儿。
“贤弟,你的意思是说,外头那些小叫花子是受人指使的?”
王掌柜也不是傻子,一点就透。
他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没有莽撞,自作主张把那些小叫花子赶走,
只要知道那些小叫花子是被谁指使的,揪出幕后之人是谁,事情就好办了。
陈乔生拍了拍王掌柜的肩膀,“那当然,以我的眼力,八成没跑!”
“可我们才来昭京没几日,也没得罪什么人呢?”
王掌柜思索半天,问出心中疑惑。
“老哥不来昭京城,不晓得昭京这里的水有多深,你们东家那日得罪了谁?你可知道?”
“再说,南街这边能开的起酒楼的,哪个背后没有靠山?随便拎出来一个,都能吓死个人?”
“你当这地方的生意那么好做的?你得有人!有人给你撑腰你才能做下去,否则,不出半月,你们家这酒楼,肯定得歇业!”
许是两人投缘,加上酒精的刺激,陈乔生是什么话都敢说。
王掌柜咽了口唾沫,他还想在昭京城大展拳脚呢,看来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自己再有本事,没有后台,那也架不住权贵嘴里的一句话呀!
难道,他们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不成?
王掌柜深深地叹口气,心有不甘的又独自饮了一口酒。
随即想到主子背后的蓝家,他忽的又觉得自己有了底气。
“我们东家那也……不是一般人,你就瞧好吧,东家指定能有办法解决!”
“别说半个月了,就是半年,一年,那肯定都倒不了。”
王掌柜自信的说道。
“来,咱老哥俩再干一杯!”
陈乔生借着酒劲儿,把能说的,不能说的,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提了个醒儿。
他的心意到了,剩下的,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不过,以他的眼力,沈记酒楼绝对撑不过半月去。
他可不相信王掌柜的醉话,一个外地来的客商,再大的后台能大过昭京的权贵去!
可惜了那位如花似玉的小娘子,也不知道是谁家的,若是生意败了,她会不会哭鼻子?
想到那如花似玉,温柔似水的女子,眼看着自己的生意做不下去,该是多么难过!
可他,也实在是无能为力。
“老哥,我看你这也喝得差不多了,今儿就到这里吧,我明日还得当差,给朝廷卖命的人,可及不得你们自由。”
陈乔生说了句玩笑话,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酒,
忍不住又赞一句:“真他娘的是好酒!”
这样的好酒,也不晓得以后还有没有得喝。
他晃晃悠悠的站起身,胡乱的将自己的外袍套在身上,眼睛不经意似得往楼梯上瞧了瞧。
没瞧见那个俏丽的人影子。
“走了!”
陈乔生又重重的拍了一下王掌柜的肩膀,口中说着话,脚步已经迈出去,
许是太过急切,撞到了桌角,差点带翻了桌子。
桌上的酒杯酒壶碰到一起,“哗啦啦”的响。
“贤弟慢走,欢迎下次再来啊!”
王掌柜一晃一晃的打着招呼,把人送出去。
陈乔生脚步虚浮地迈着八字步,一步一步的叠加着,妥妥的一副醉汉模样。
他的身体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摔倒在地。
王掌柜躲在暗处,看到陈乔生这副模样,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直起身子,一扫脸上朦胧的醉意,摇了摇脑袋,嗤笑一声:“就这点酒量,还敢跟我拼酒!”
陈乔生走到没人处,不经意的回头瞥一眼沈记酒楼,那里,已经没了王掌柜的影子。
夜风吹拂着他宽大的外袍,冷风透过裂开的领口,一个劲儿的往肌肤里钻。
仿佛在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身体。
他微微颤抖了一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身上的外袍,仿佛这样寒风就不会冷了一样。
他远远地望着沈记酒楼三楼的灯火,那灯火如同点点繁星,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他又看了一眼沈记酒楼的牌匾,那牌匾高高挂起,仿佛在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