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你们就先回去吧,好好替朕办差事!”
昭庆帝想当和事佬,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揭过去。
前来御前告状的两位大人跪在地上,他二人实在不想再回去受苦,
可皇上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他俩也不敢抗旨不遵。
纷纷跪到地上,领旨谢恩。
沈柠月微微垂眸,低头看一眼,已经被磨炼得有些粗糙的手指。
盈盈福身,朝昭庆帝跪了下去,低垂着眸子,沉声道:“微臣谢皇帝陛下!”
昭庆帝本以为沈柠月跪下是要谢恩的,屁股已经抬起来一半,只等着沈柠月说完,他也好回去歇息。
哪想到,沈柠月又接着说了一句:“启禀皇上,臣还有话要说!”
这一次,沈柠月的语气有些强硬,把微臣二个字改成了臣。
现在,麒麟臂弩掌握在她手上,昭庆帝想要组建一支麒麟军,那就必须依仗她!
手里有筹码,说话就有底气!!
之前没看到麒麟臂弩,皇帝不知其威力,自然不会把她这个无名小卒放在心上。
但,如今不一样了,麒麟臂弩正摆在皇帝的案几上!
那就是她沈柠月的底气!
昭庆帝将屁股强行摁回到龙椅上,把龙椅坐的“咯吱吱”的响。
两个告御状的大人刚想起身,听到这动静,又老老实实的跪了回去。
二人秉着气,大气儿都不敢喘。
空气中流动着昭庆帝的怒意!
沈柠月一点不发怵,筹码掌握在谁手里,谁就有话语权。
昭庆帝的眼睛,看向案几上摆放着的十副麒麟臂弩,勉强把怒气压下去。
耐着性子,问了一句:“沈爱卿,还有何事?”
沈柠月听出昭庆帝语气中的不悦,可皇帝高不高兴的,关她什么事儿!
她只知道,昭庆帝让自己不痛快了,那她就不能让昭庆帝痛快了。
“启禀吾皇陛下,您知道的,今年旱灾严重,各地都受了灾,粮食价格居高不下,昭京城也有不小的影响。”
“就说这炭火吧,往年的灰花炭只要三文钱一斤,今年却涨到八文钱一斤。”
“普通的银花炭还要更贵一些,要十文钱才能买到一斤,就这,还供不应求!”
昭庆帝不明白沈柠月心中所想,不知道她好端端的,怎的突然提起炭火来。
耐着性子,继续听下去。
“微臣初入昭京,又新买了宅院,多年积蓄一下子掏空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自打圣上送几位大人进府以来,臣一直好生相待,可几位大人不为臣的难处,先是嫌弃灰花炭不好烧,青烟大,呛嗓子,受不得!”
“臣想着几位大人都是身份贵重之人,又是圣上千挑万选送到臣府上去的,臣自是怠慢不得!”
“臣只得把灰花炭换成银花炭,可几位大人仍然不满意,非要烧银丝炭。”
“皇上,如今正是腊月,又逢年关将至,炭火需求量大,一斤银丝炭要卖到半两银。”
“臣的月俸不过才十两银,家底比不得几位大人深厚,哪用得起这么好的银丝炭呀!”
说到这里,沈柠月忍不住擦了把眼泪,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得。
两名跪在地上,正准备起身的两位大人,听到沈柠月这话,立刻变了脸色。
刚来那日,他们确实因为沈大人家里炭火不好的事情找过她,后来,沈大人也将炭火给换过了。
这在他们看来,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没想到沈柠月会拿到皇上面前来说事。
可事情已经做下了,他们也不好辩驳,只盼着皇上能心向着他们,不要难为他们才好。
沈柠月抽噎着,顿了几顿,才又接着说道:
今年是一个灾荒年,各地的庄稼都收成不好,粮食价格更是翻了几番。
以往三文钱一斤的粟米,现在已经涨到了十五文。
臣的俸禄本来就不多,现在更是连一家人的温饱都成了问题。
可即便如此,府上的几位大人还是日日来府上报道,他们认为臣故意刁难,只肯给他们吃粟米。
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白米的价格要三十文一斤,臣就是买得起,也不敢买啊!
臣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夫君与小叔都在读书,处处需要银钱。
如果我把钱都用来招待几位大人,那我这一家老小,怕是都要喝西北风了。
这眼下就要过年了,府上的年货还没有置办,我真是愁得连觉都睡不着。
可几位大人还是不肯放过我,他们说我府上的饭食粗浅,硬是要求从原先的四菜一汤,提升到八菜一汤,
还要顿顿吃白米,顿顿有肉。臣真是欲哭无泪啊!
几位大人,平日在家中大鱼大肉吃惯了,自然是看不上臣府上的粗茶淡饭。
可臣只是一个小小的督造,哪里有那么多钱来招待他们呢?
我也曾想过向几位大人说明情况,请求他们离开我的府上。
可他们都是皇上送到臣府上的,是皇上给臣的恩典,臣就是咬碎了牙也要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