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春枝绿成碧,风中落红苦无依。
飘零人生如乱雪,雪入江湖无归期。
——题记
繁星隐曜,白玉东追,又是一日临近清晨时分。
李木木起到很早,他已然习惯。
古经上说夏三月适宜,“夜卧早起,无厌于日,使志无怒,使华英成秀,使气得泄...”
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想要趁母亲还没起床,趁早将早餐备好。
李木木的母亲身体一直不好,而且她一起床就忙各种针线活,李木木知道这样对身体不好,所以才想到这个法子,并且他这一坚持就是六年,从没缺过一天。
李木木悄悄摸下床来,又偷偷溜到门外。
做饭的家伙什他早就放在门外了,锅碗瓢盆叮叮当当乱响时母亲往往就会被吵醒。
李木木煮的是很稀的粥,他还切了一点干菜,看到锅里还没冒气他先拿出木剑练习起来。
练剑是他每日的必修课,其实也没有什么招式可言,只是随心所欲舞动心中所想。
锅里已经咕咕冒气,他将锅盖斜向一边防止里面的粥滚出来,粥煲好后他还会盛出晾凉。
七月天亮的还很早,等他做好一切工作已经是天光微亮之时。
不过他觉得今天有些奇怪。
以往这个这个时候邻居家的福伯已经起来进到鸡棚里掏鸡蛋。他小孙子才两三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今日不仅没见到福伯,而且连鸡鸣都没有,整个村子只剩下他煮粥咕噜咕噜的声音。
李木木虽然觉得很反常,但是也没有继续多想。
粥已凉了许多,他放下木剑推开木门走进他母亲休息的地方。屋子很窄,只能容下一张小床与一张桌子。进屋之人一眼就能看清每个角落。
他母亲很爱干净,屋子里除了床几乎没有其他东西。
晨光已经从窗外爬到床上,当他看清床上的状况之时他的瞳孔猛然睁大,床上只有一个枕头与一张叠的很整齐的被子。
李木木很疑惑,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情。
一个人按部就班地生活了十几年,突然有一天他的生活乱套了,这是很不正常的事情。
李木木从来没有如此焦急,如此害怕。
他胡乱地四处搜寻,可是巴掌大的地方,人能到哪里去?
最后全村的人都吵醒之后他才意识到他的母亲莫名地失踪了。
村长同样着急,发动村里尚且能动的人将每一处可能的地方全都翻遍,最后也不见木子婶的影子。
天黑日落,李木木才拖着长长的影子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放在小院石凳上的粥一口也没动。
村里人又帮忙找了两天,他也央求乡里私塾的朱先生找了几天,两方全没有李木木母亲的消息。
自此以后他每天都坐在门槛之上,眼中无神地盯着回家的路,他不相信一个陪伴了他十几年的人会忽然间像一朵云一样被风吹一下就不见了。或许她只是有什么急事来不及告别,但是家就在这里,人又能走到哪里去?
六七日的光景转瞬而过,担忧已经把少年的脸削得见了骨头。
翌日早晨,朱先生站在他的面前。
“木木,虽然还没有你母亲的消息,但是万事以身体为重,万一那天她回来看到如此憔悴堕落的你,你会愿意见到她伤心吗?”
李木木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朱先生的脸,他的泪水又在眼眶之中打转,他强忍着没哭,但是声音里却已经满是哭意。
“木木,你难道不相信你母亲的选择,她哪一次每一次选择不是为了更好地保护你?”朱先生面色虽然有些凝重,但是还是以一种决然如此的语气安慰着李木木。
“可是,可是...”李木木一连说出了许多个可是,最后还是没有将心中所想说出来,他甚至不敢再往下想去。
前一日的村里才降下的神秘的天灾,她的母亲就一夜之间不辞而别。他静下来之时不得不将这两件事联想到一起。
稻圆乡,授业私塾里。
李木木坐在朱先生对面,他原本说什么也不肯离开他们村子。朱先生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费了一番大功夫才把李木木劝到此处。
李木木端坐在私塾里静了几日,他一直在想朱先生的话,“你既然心中有想,心有所怕,你更应该去正视它,去解决它,而不应该像一个懦夫一样躲在这破门槛之上!”朱先生的话一点也没错,他一开始就在怕,怕心里所想的会是真的。
天地很宽,江湖路远,只有走过才知道此中真假,只有走出才有实力。
......
稻圆乡,柳亭边。
昨天下了一场小雨,路上一粒尘土也没有,驿道上一个人影也没有。李木木回头远眺还能见到的小镇,镇上人煮早饭燃起的袅袅炊烟像宿醉的酒鬼摇摇晃晃地着融入朝霞之中。
朝霞不出门,但是他今天已经非走不可。
暖黄色的光线刚刚突破地平线洒落在亭子上,偶尔能听见鸟兽的嘶吼啼鸣,朝霞其实很美也很壮观。晨风偶然吹来一朵游云,朝阳没有照到时,像是一位踏剑而来的白衣剑仙。当他飘到晨光中之时则像是一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