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慌忙的道:“她是小人的阿姐,因为肚子痛,正在如厕。”
北清秋向身边的桑尔斯使了个眼色,她点点头,向那边的茅房走去。
在里面真的看到了有一个不认识的妇人在方便,她才出来朝郡主回了一个眼神。
北清秋捂着鼻子,眼里有些嫌弃,又问农夫:
“你见到本郡主的马车一点也不稀奇吗?”
农夫扫过那辆精致的马车,垂眸低首,眼眸深处闪着暗光:
“小人……小人戴着幕篱的,并未看清楚贵人的马车,装潢得很别致,若是看清了,一定会驻足停下来观赏的。”
北清秋挥了挥手,觉得是自己多心了,东方玄熙怎么会穿这一身着装?
这身形太普通了,她又怎么会把他看成是矜贵的东方玄熙身影?
可能是她与他的婚期将至,心里惊喜得紧张过头了吧?
桑尔斯在她耳边小声了一句:“郡主,奴婢看到了马车里的那个妇人,长相很普通。”
北清秋才放心的上了马车,又问身边的侍卫:
“帖子送到熙世子手上了吗?”
一个侍从躬身回话:“回郡主的话,奴才猜测熙世子应该快来了。”
北清秋眉开眼笑,弯了弯嘴角,露出小女人的姿态。
待他们这一行人离开之后,东方玄熙从一隅处出来了。
他吩咐自己的属下,把马车朝前赶,继续吸引北清秋的目光。
待他们再追到吊马兰斜坡边上,就跳车离开。
属下虽有疑惑,但没有多问,拱手应下:
“属下遵命。”
不远处的护城河畔有不少才子佳人在湖心泛舟,吟诗作赋。
东方玄熙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过了一个九曲长廊,又进入了月洞门。
假山围绕,长柳过廊,曲径通幽,几棵木槿树正在争相绽放。
给院子里增添了不少的生机和明媚,馨香袭人。
从那日在百悦楼回去之后,他就亲自布置了这个空中楼阁,这是属于他的心灵净所。
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和她的阿珍,居住在这样的温馨的雅院。
无人打扰,仿若世外桃源。
他上楼没多久,推开了窗牖一条小缝,果然看到北清秋又调转回来追赶那辆马车了。
他眉峰一压,幽深凛冽的眸子蕴含着风暴。
他早就猜到了,这个女人后面定会想起什么。
他只是压低了幕篱,仅仅这一个动作,便引起了她的怀疑。
既然没有看到她马车的装潢,又为何压低幕篱?
农夫又为何不等自己的阿姐,急着要赶马车离开?
两个疑点加起来,北清秋事后想起来不起疑才怪。
侍女给苏冰尘换上了新的衣裳,又给她换了个发髻。
“尊主,姑娘的衣裳换好了。”
苏冰尘不知道萧云熙为何安排人让她换上这身橘红色衣裳,但她非常反感和厌恶。
因为看到这身衣裳,就想到自己是怎么葬身在那场大火里。
这身衣裳衬得她腰身纤细修长,挺得笔直,像是暴雨中的木槿,柔软而坚韧。
东方玄熙看到她身上的着装,眼里闪过刺痛。
挥退了丫鬟,上前拉住苏冰尘的手,眸光深邃如灼。
视线一笔一画勾勒着她的样子,和身上的这套衣裳,似要把她刻进骨子里。
“阿珍,京城我不会长待,我也不会迎娶北清秋,等我把一切安排好,就带你一起去鄞西。”
苏冰尘抽出自己的手,喉间溢出幽深在冰潭里的嗤笑:
“萧云熙,那只是一场梦,你的未婚妻是北清秋,正如那个梦一样,她才是你心中所爱。”
东方玄熙戴着白玉面具,看不到脸色,但是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划过细碎的伤痛。
她也认出了北清秋?
在梦里,他们因北清秋产生了误会,没想到在现实生活中,她依然误会他。
苦涩和痛苦,几乎要将他淹没:
“阿珍,你在说什么?明明我和你才是一对,是她闯入了我们的之间,纠缠我,让你误会我,才迫使我们分开。”
苏冰尘根本不相信他的话,她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你还要撒谎,萧云熙,为什么你做得出来,就是不能承认?你忘记了,在梦里,我是怎么死的?”
“是葬送在大火里啊!看着你抱着她,一点一点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你听不到我的呼喊声,你的眼里只有她……”
眼前霁月清风、飘逸出尘的美男子,白玉面具下的脸上,悲痛的神色中有些扭曲。
眸子猩红的盯着她,气息里带出轻颤:
“我没有!浓烟太大,我看不清你的脸,但能识得你的衣裳颜色,才把你抱出去的,可是……”
说到最后,他的嗓音里弥漫着深深的自责和忏悔,双手轻颤。
那种悲伤痛苦压抑得他快窒息,为什么当初没有看清怀中之人的脸,就……
“阿珍,是我的…错,我认错了人,把她当成了你,是我的错。”
苏冰尘瞳孔猛缩,目光呆滞。
脸上血色速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