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项闻天的保证,温九月立即打消了阻拦的心思。
拿出昨天点着煤油灯赶制出来的一堆防寒物品,摆放在冷幽和项闻天的面前。
温九月的手极巧,她把所有的兔子皮硝好后剪裁出来,给冷幽做了一件长到膝盖的大袄,因为没有布料做袄面,只能将白茬裸露在外。
剩下的皮子又给冷幽做了一顶帽子和一副手套,还计划给她做一双棉鞋。并给项闻天也做了一副手套出来,不是棉手焖子,而是那种五指分开的样式。
“谢谢温奶奶!好暖和。”冷幽将这些东西都穿戴到身上。从身上暖到心里。
项闻天也将之前的手套直接扔到一旁,戴上新的,肌肤与兔毛直接接触,保暖又舒服。
为了防止再吓到温九月,冷幽和项闻天走出她的视线后才将滑雪板穿在脚上。
“慢点儿!”项闻天叮嘱了冷幽一句。
“知道了!”冷幽将滑雪杖用力的往地上一杵,小小的身子箭一般飞了出去。
她爱极了那种腾空而起的感觉,更爱那种在空中自由滑翔的感觉,她可以大口呼吸,将一切的污浊都释放出去。
项闻天紧紧的跟在冷幽的身后,每一根神经都高度的绷起。
渐渐的,揪紧的心脏不知不觉中缓缓放松,这是自他与小家伙儿结识以来,看到她最放松的一次。
在此之前,她眸内深处暗藏的孤独、戒备、仇恨和嗜血,都被他精准的捕捉过。
二人比昨天只多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就顺利的到达了县城。
将滑雪工具藏好,项闻天抱起冷幽,再次敲开了胡六的大门。
“呀!是你们。快请进。”是昨天开门的那个男孩子,因为有了胡六的叮嘱,异常热情。
“胡六叔在吗?”冷幽问。
“在呢、在呢!快进屋。”听到动静的胡六满脸笑容的迎出来。
冷幽挪开目光。
若真是个八岁的孩子,估计得被胡六那狰狞的笑容吓哭。
“这是送您的狍子肉。亲戚给的,没多少,您尝个鲜。”冷幽指着项闻天放在地上的那个袋子。
“狍子肉?哎呀!这可是稀罕东西,送我的呀?客气、客气,你们真是太客气了。就这么点儿东西,还惦记着我。
对了,你们今天是做什么来了?”
胡六高兴的嘴都快要咧到耳根处。
“我们想买些棉花和布料什么的,好找吗?”知道项闻天比自己还不爱说话,冷幽只得开口。
“别人不好找,你胡六叔我能找呀!
大三子,领着两娃娃去找陈麻子。就说是我家的亲戚,我处理完手头儿上的事就过去。”
胡六大手一挥,直接让手下陪着冷幽和项闻天一起去,若不是有事,他真的会亲自陪着他们。
叫大三子的男子领着冷幽和项闻天沿胡同往里走了五十多米远后,敲开了一家的大门。
说明来意,开门的叫陈麻子的中年男人立即恭敬的将冷幽和项闻天请进了院子。
宽敞的库房里棉花、布料、针线……冷幽不知这个陈麻子究竟是什么来路,货物齐全的竟如此惊人。
冷幽:“宽幅的白布多少钱一尺?”
陈麻子:“三毛五。”
冷幽:“灯芯绒呢?”
陈麻子;“四毛二一尺。”
冷幽:“这种格布多少钱?”
陈麻子:“每尺四毛一。”
冷幽:“的确良多少钱一尺?”
陈麻子:“一块三毛九。”
冷幽:“毛的确良呢?”
陈麻子:“一块三毛三一尺。”
冷幽:“涤卡怎么卖?”
陈麻子;“两块一毛三一尺。”
冷幽:“最好的棉花多少钱一斤?”
陈麻子:“九毛六。”
……
陈麻子所报的价格倒都比较合理。
“宽幅的白布要五十尺;灯芯绒三十尺;格布三十尺;花布三十尺;的确良三十尺;毛的确良三十尺;涤卡要五十尺;线团要五团,黑色三团、白色两团;轴线十团,黑白各五团……
棉花……五十斤吧!”
像是早已在脑中打好草稿般,冷幽直接报出所要各类物品数量。
“要……要这么多?小朋友,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就算是胡六派手下带来的人,这么小的孩子张口不带任何一丝犹豫的念出这么多东西来,也让陈麻子觉得完全不靠谱。
于是将不信任的目光从冷幽身上移到了大三子那儿,见大三子也是一脸吃惊后,便又看向项闻天。
却是猛的一个激灵。那少年的眼神怎么会那么冷,直冷到人的骨头缝儿里去,太他/妈吓人了。
赶紧收回目光,不敢再多看一眼。
“一共二百九十六块四毛五,这是三百块,剩下的钱不用找了,你再给我五斤棉花吧!”
话一出口连冷幽自己都吃惊,就算前世时她一直是个学霸,也没厉害到堪比计算器的程度。
这个计算结果根本没用她多思考,像是自动就弹现在她大脑中一样。
于是下意识的又想去触摸手腕上那团葡萄花印迹,终是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