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天的清晨,生产队的一群人手拿棍子、铁锹等各式武器追到了汪家,人们才知道,原来这些天来汪家祖孙二人伙同潘大莲一起,每天夜里跑去生产队的食堂偷粮食,若再晚几天发现,估计生产队的食堂已被这三人搬了个空。
人们叫嚷着要把这三人打死,但有稍稍理智些的阻止住了拿着铁锹眼看着就要拍下去的人,打死人是要偿命的,为了这几个货太不值得。
但饶了他们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他们偷了公家的东西,肯定得是公家来处理,那么最正确的办法应该就是找警察。
这个提议一旦有人提出来,便得到所有人的应和。
村长指派的人正要骑马去县城(大黑山村和烧锅村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直接归属于县城)报案,就见跑烧锅村和大黑山村的邮递员骑着邮局特有的墨绿色自行车,车后架挂着印有邮局标识的书包慢悠悠而来。
“汪凤学……汪凤学在吗?有平都来的挂号信。”邮递员因为经常跑这两个村子,所以对村里的人基本都认识。
见一群人围在汪凤学家的门前,便手举着一枚信封挤了进来,看到的却是汪凤学、汪自成和潘大莲三人一个个儿鼻青脸肿的被五花大绑在一起的情景,不由愣住。
“信?什么信?”村长朝邮递员看去。
“是挂号信,一般有比较重要的事才发挂号信。”邮递员凭借以往的经验大概已猜到了些什么,不过却没有说出来。
“什么信不信的,先把他们送到公/安/局再说。”
“对,偷了我们那么多的粮食,一定得把他们送大牢去。”
“给他们判刑,搞破鞋、偷东西,哪样都不能轻饶了他们。”
“赶快去找警察,别管那破信。”
……
人群叫嚷着。
“我觉得……你们还是先让他看看信为好。”邮递员给村长使着眼色。
“好了,别嚷嚷了,先让他看信。”村长朝着人群一挥手,人群静了下来。
“拿着。”邮递员将信送到汪凤学的面前。
汪凤学:“……”
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被揍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不然也不会听到有信来这么久都不吭声。
“先给他松绑。”村长这才意识到汪凤学还被绑的像粽子一样。
有人上前来,只将他的手松开。
汪凤学费了吃奶的力气,才将骨头像是裂了一般疼痛的手臂抬起接过信来,却是连撕开信封口的力气都没有。
几经努力都不成功后,只得用牙将信口扯开。
颤颤巍巍的抽出里面的信纸,看着看着,突然如疯了般的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我能回去了,我终于要回平都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终于要回去了,终于可以不在这鬼地方受这样的鸟气了,终于可以摆脱这群愚昧无知的蠢货了。哈哈哈哈……
项怀信,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终于可以回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呜呜呜呜……”
汪凤学狂笑之后,又开始号啕大哭起来,一张猪头脸配着那狰狞的笑容,让人看了不禁毛骨悚然。
“爷爷,你是说……我们可以回平都了?”汪自成也是被揍的说不出话来,但听到汪凤学的又笑又叫后,身体突然如被打了鸡血般也立即尖厉着嗓子喊出了声。
“是的,是上面来的文件,让我们回平都去,回我们自己家去。
听到了吗?我们要回平都了,你们没权利处置我们。
这是上面来的文件,你们谁敢不听?
哈哈哈哈……后悔了吧?你们是不是想不到我们会有今天?
听好了,我们……要——回——平——都——去——了!”
汪凤学回答完汪自成,转头面向所有的村民,满脸不屑且极为嚣张的嘶吼,吼到最后,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看向每一个人。
“我们真的可以回去了,真的可以彻底离开这帮孙子、这群乡巴佬了。
你们快松开我们,没听到是上面下来的文件吗?怎么,你们想和上面对着干?想进局子?”
在得到确定的答案后,汪自成立即忘记了身上的疼痛,马上变得张狂无比,对着人群叫嚣起来。
“这……是真的?真要回平都去了?”村长的脸色逐渐变得不安。
“不信?可以给你看看这文件。”项怀信晃了晃手中的纸页。
“我看看。”为了确定真假,村长接过来认真的看去。
不等村长开口,众人已从他逐渐变白的脸色上得到了答案。尽管如此,仍是有人不甘心的问出来,“村长,是真的吗?”
“是真的,他……他们真的可以回平都了。”村长的声音都是抖的。
“啊?怎么会这样?”
“真要回去了?”
“我还以为这样的人是平都不要的。”
“哎呀!他回去后会不会报复我们呀?”
“一定会的,这可不是个什么好人。”
“他做了这么多丑事,平都怎么还会要他呢?”
“完了,这下我们要倒霉了。”
……
人群已不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