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四才十二岁,县城的人口这几年越来越多,正是横冲直撞的年纪,冷幽担心他一个人骑车会不安全。
胡老大那辆自行车就是他上初三那年冷幽买给他的。
胡家虽然因着她的原因日子过的现在已是县城内属得上的人家,买几辆自行车绝不成问题,但胡家人从不惯孩子,甚至还相当严厉,胡老大之前一直骑着胡老六已经买了好多年的旧自行车。
当初收到冷幽所送的自行车,胡老大一样开心的直蹦高,恨不得夜里睡觉都要搂着。
“真的?”胡老四嘴也不撅了,脸上也不失落了,双眼亮晶晶的盯着冷幽。
“老大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还怀疑怎么着?”胡老大朝胡老四一瞪眼,随之就是一个爆栗。
“没有,我没有。嘻嘻……”胡老四揉着脑门儿不好意思的傻笑,也是怕自己这个大哥的。
那三个试自行车的小家伙儿已开心的连午饭都不想吃,还是冷幽的一眼压制性扫视,才让他们乖乖的进了屋,边往屋走还边恋恋不舍的回头。
刚吃过午饭,就听到邮局的人在门外叫喊起来,“冷幽,有你的邮政包裹。”
刘妈赶紧跑出去,不一会儿抱着一个看起来就不轻的大包裹走了进来,直接交给冷幽,“姑娘,又是从平都寄来的。”
“好。”冷幽接过来,果然沉甸甸的。
又是个没有寄件地址的包裹,只有邮戳上的印迹显示是从平都西城区而来。
冷幽已经知道又是项闻天所寄,项怀信和白菖蒲每次都会写清邮寄地址,只有他的不会写。
正如他这些年来的行踪一般,让冷幽无从知晓。
她也从没问过项叔,能看的出来,项叔所知的也并不多。
她也和每次一样,抱着包裹回了自己的房间,说不出为什么,单纯的就是不想当着第三个人的面前打开。
里面一如既往的多半是学习和高考的资料,剩下的便是各种世界名着的原文书籍。
仍然没有半字的只言片语。
冷幽突然感到愤愤不平,他就可以一字不写,却让项叔总是监督着她定期给他写信。
分开了这么多年,开始时冷幽好像还觉得有许多话想和他说,尽管每次提笔时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但一年一年渐渐过去,心里想说的话却越来越少,虽然会经常的想起那个曾经总是将她抱在怀里的少年,那种带着独特清香的温暖也会时不时光顾她的梦乡。
可一旦前世那个狂煞冷峻的项三爷影像跳入她的脑际,那少年、那温暖便会逐渐散去,成为让她无法抓住的空气。
这种感觉极其不好,会让她心里发慌、发堵,会失落、会迷惑,会让她觉得一切不过是梦一场。
“小姐,该给三爷写信了。”门被扣了两下,项叔的声音在门外毫无波澜的响起。
冷幽:“……”
忍了又忍,才克制住将手中的包裹扔到门上去的冲动。
凭什么?凭什么?
写什么?写什么?
其实这些年来她写的信极其的简单,甚至到了后来可以说是敷衍。
由开始时勉强挤满的一页纸,到后来好不容易凑够的半页,再到几行字,直至一句话——
“奶奶今年很开心,收成又比去年好了些。”
“奶奶今天很开心,宰的猪快有五百斤。”
“奶奶又让在县城给她抓了十头小猪崽儿回来。”
“奶奶说今年她腌的小咸菜格外好吃。”
“奶奶说小猪崽吃她割的野菜长的特别快。”
“奶奶今年所养的最肥一头猪又有五百斤。”
“奶奶说没想到她还是个养猪能手。”
“奶奶说这次的猪太肥,做出的火腿也太肥了些。”
“奶奶说五个毛现在越来越野了。”
“奶奶说红枣太挑食了。”
……
“三爷说,如果再敷衍他,后果自负。”这样的信数次之后,冷幽收到了项叔转达的由项闻天而来的威胁。
冷幽:“……”
唇动了动,终究没能说出什么,也是没敢说出什么。
不知为何,她还真是有些怕这个叫项三爷的人,原因无解。
于是自此后,画风突变——
“冷铁柱和一个女人被人堵在了项爷爷他们曾住过的地窨房那里。”
“冷铁柱这些年除了贪钱还做了很多下作事。”
“冷铁柱还用各种手段害过很多女人。”
“冷铁柱被撸去了村长的职务,上面正在调查他曾经做过的违法事。”
“上面来人调查,村里人都去举报冷铁柱,他为了不坐牢,现在正倾家荡产的努力赔偿那些被他敲诈和勒索过的村民。”
“冷树根因为不同意他爹把家底都拿出去赔偿别人,把他爹打的头破血流,人都晕了过去,派出所的人来把他带走了。”
“冷树根虽然被他妈给保了出来,但冷家已经一无所有。”
“冷家现在过的特别惨,连填饱肚子都成了难事。”
“史三月已不像从前那样对冷铁柱逆来顺受,两个人经常会缠打在一起。”
“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