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沉不住气了?”身居高位的后宫之主在面对众人的时候永远都是沉稳又庄肃的,就跟这座死寂的宫殿一样。
褚箫儿感受着母亲审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沈轻容面色沉下来的时候不怒自威,冷漠的眼神让人很难想到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个陌生人,而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
沈轻容语气淡淡:“你可知我为什么叫你过来。”
褚箫儿以前最怕她这样,母后和父皇不一样,母后不会像父皇那样纵容她,更多的是对她的一种放任不管。
她一直都以为是因为母亲生性内敛,让她做不出关心的举动,因为她对褚清寒也同样漠不关心。
她只是凭借着自己在宫里看到的,其他皇子公主被自己的母妃抱在怀里的样子,然后拼了命的去讨好沈轻容,亲近沈家,渴望能够得到母后的一点关爱。
父皇宠爱的宫妃对母后不敬,她就把人拖到昭阳殿外打个半死,哪怕为此被父皇责罚也在所不惜;母后不喜欢她吵闹,她就努力学习宫规礼仪让自己看起来更加乖巧。
可即便如此,沈轻容的视线依旧没有在她的身上停留过一瞬。
褚箫儿有些失神的想着。
她看得出来沈轻容心情不佳,以前的这个时候她会认错,求母后不要生气,即便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也要保证自己以后绝不再犯。
这样母后或许会给她个好脸色,心情好的时候也许还会让她留下一起用膳。
只是现在……
褚箫儿掷地有声道:“儿臣不知。”
她故意说的很慢,一字一顿的,像是在强调。
皇后微微一怔,斥责的话堵在口中,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她保养的很好,即便在百花齐放的后宫里不再年轻,依旧无法让人忽视她身上长年累月积淀下的雍容闲雅,和年轻时的绝代风华。
往日里威严的眼睛现在透出一丝惊讶,她轻抿着唇瓣,再开口时已经收起了所有情绪。
“你平时胡闹也就算了,现在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我都在你表姐那里听说了,当街打人、仗势欺人,你看看你做的事情里,哪一件是公主应该做的?”
皇后以为自己这么说了之后,褚箫儿总会有些许收敛,毕竟褚箫儿从小就听她话,她说话稍微重点,对方就算有什么理也都不敢说了。
却不想这一次,褚箫儿没有丝毫服软:“母后怎么就知道一定是儿臣做错了?”
“儿臣自从走进凤仪宫一直循规蹈矩,母后却说儿臣没有规矩。现在也是,儿臣什么都没说,母后就已经给儿臣定好了罪。”
皇后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气氛凝滞,皇后雍容的气质中也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
她语气里透着凉意:“本宫还不了解你吗?你自小就喜欢捅娄子闯祸,那柳二小姐区区一个将军府的庶女,能有什么本事惹到你,还不是你平白找事。”
“你父皇纵容你至此,不与你计较那些就算了,你身为一国公主怎么就不能有点公主的样子?”
褚箫儿嘲弄的勾起嘴角,沈轻容的声音一滞,下意识忽略她自身的怪异,顿了顿,继续道:
“这次我不管你是打着什么旗号把她拉进宫的,记住你的身份,别耍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再让人看笑话。”
褚箫儿眼里的嘲讽已经不加掩饰。
她早知道母后会这么说,这些年来,她费心讨好委曲求全,母后却从不放在眼里,不管她做什么在对方那里得到的从来都是冷漠和斥责。
都说帝王无情,褚箫儿却觉得只要走进这宫里的人,每一个都是一样的冷血凉薄。
这皇宫就好像一个诅咒,同化每一个走进来的人,自私自利、勾心斗角成了常态,连面对自己的亲生孩子也要带着几分审视和顾忌......
褚箫儿态度异常强硬,她眼睁睁的看着皇后,语气也不再恭顺:“父皇尚且未说什么,母后却一直让儿臣收敛。说到底,母后到底是嫌儿臣丢了父皇的脸,还是嫌儿臣丢了沈家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