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
大雨初停,空气中散开泥土和青草的芳香。
曲径通幽,禅房静谧。
佛殿中,慈眉善目的古佛慈眉善目的俯视众生。
景文双手合十,目光虔诚。
他身后,沈云书负手而立。
在沈遇星看来,沈云书和景文的关系很亲近,实则不然。
沈云书从来没见过比佛子景文还要难接近的人,景文只是看在他太子的身份上,对他礼遇有加。
亲近,根本无从谈起。
反而是沈遇星,他是唯一一个被景文邀请入禅房的人,景文只为过他一个人讲经。
偏偏沈遇星愚蠢的很,根本不知道他自己有多么特殊。
沈云书在慕朝的住处见过沈遇星,知道他们的关系,慕朝和他在一起时,时不时就会提起沈遇星,那样自然的亲近,是慕朝自己都没有发现的。
慕朝看着自己,有时候眼神就像是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
沈云书不想承认,但他是有些嫉妒沈遇星的。
一个身份卑贱的平民,却能得到他都得不到的东西。
因此,沈云书用了一点手段,让沈遇星看清楚,他或许是有一些特殊,可和自己这样身份崇高的人相比,他是没有任何胜算的。
明明一切都很顺利,沈遇星心灰意冷离开京都,为什么还要回来呢。
景文的声音平淡得有点冷漠。
沈云书深吸了一口气:“你也看到了,沈遇星被利益蒙蔽双眼,和裴见雪混在一起。与虎谋皮,迟早会自食恶果。作为朋友,你就不打算帮帮他吗?”
景文眼皮都不带动一下的,“太子殿下,有话直说吧。”
他看着地面,眼神很冷很淡,孤身跪在地上,仿佛一座冰山,寒冰般冷漠。
沈云书从前和他的关系尚且不错,在那次算计之后,便一下冷漠了许多。
他以为景文不会知道那是他做的,他故意找了绑匪,将他和沈遇星抓去,让沈遇星明白,他不配和自己争。
佛子性情清冷,如莲花般高洁,他理应什么都不知道。
可事到如今,沈云书也不能欺骗自己了。
景文早就知道了真相!
眼中情绪变化复杂,沈云书叹了口气,语调平静的道:“景文,当初是我不好,可我现在,真的没有坏心。你也知道,裴见雪并不是什么好人。我的人已经到了国寺,只需要你外帮我安排,我有八成的把握,将裴见雪的命留在这里。”
“就算你不信我,也该信我想要杀了裴见雪的决心。那等窃国贼,你难道不想杀了他吗?”
景文终是抬起头,目光沉沉的看着沈云书。
有那么一瞬间,沈云书觉得自己内心的阴暗都被景文给看穿了。
他仍旧是稳了稳心神,将计划说了出来。
竹林中,沈遇星提着一个灯笼,踩过满地的竹叶。
衣袂翩飞,君子淡然。
一个小沙弥恰好路过,他将人叫住:“小师傅,能告诉我大殿怎么走吗?”
小沙弥脚步顿住:“阿弥陀佛,施主请随我来。”
两人身形交换的那一刻,手中的纸条也完成了交换。
三日后的傍晚。
好不容易停雨了,残阳似火。
沈遇星在主殿中礼佛,景文掀开帘子进来。
他皱了皱眉:“我已与你无话可说,今日应邀前来,便是我们最后一次私下见面,有什么话,都说了吧。”
景文看他精致浓艳的眉眼,的确是很容易勾起人尘世的欲望。
沈遇星于他,就像是一味毒药,一旦沉溺,万劫不复。
景文克制得在沈遇星离开佛寺之后,不打听他的一切消息。
正因此,他也不知沈遇星离开后还遭遇了那些,甚至有过轻生的念头。
“我知你心中怨我,然而那时,我也是不得已。”
沈遇星打断他的话:“如果还是那些废话,我们就无话可说了。”
他正要走,景文幽幽叹了一口气:“你心中再怨,也不该和裴见雪纠缠不清,你不知他的手段有多残忍,并非是你所能够想象到的。”
“我的确不知,我只知他能让我过的好,不必委曲求全。”沈遇星的话语冷漠,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将难过,悲伤,怨恨交织的复杂情绪演绎得淋漓尽致。
忽然,身体摇晃,眼前一黑。
景文起身,揽住他的腰,将人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睡一晚就好,若一切顺利,你将不再受到任何人的胁迫。”
……
一根羽箭射中柱子,上面的信被林七拿下,呈给了裴见雪。
“立刻召集黑甲卫,围住断肠崖。”
信上写着:若是想要救沈遇星,就独自一人来断肠崖。
黑甲卫围住断肠崖,裴见雪只能独自上山。
山中森冷,寒风刺骨。
裴见雪的黑色斗篷猎猎作响,四周树影中不时有人影穿行。
“阉狗,没想到你也会有在乎的人,竟然真敢孤身一人前来,好好看看吧,这就是你魂归之处。”
每个想要杀裴见雪的人,都是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