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泽接起来,也没有刻意避着对面的路秋野,他问:“怎么了,爸?”
那头男人传来焦急的声音:“儿子,村长……村长说这块地不能动,说是什么,什么合同有问题,让我们把建了的东西全拆了,这可怎么办啊?”
舟泽:“……”
这个村长,真是给他活腻歪了,竟然敢公报私仇成这副德行,脸都不要了。
不过面上舟泽还是压抑住恼火,很耐心沉稳,给人以安心的感觉,问那头明显有几分六神无主的男人,“他有没有说合同哪里有问题?”
“他”自然指的是村长。
男人发愁回:“没有,他说就算给我们说了,我们也听不懂,反正就说有问题,盖不了房。”
“爸,你先别急,也让妈不用担心。这样吧,他在不在?要不让我来和他说说。”
“不在……儿子,你怎么和村长说啊,他,他可凶哩!还说要是我们明天不拆,他就让村里用推土机把这给铲平了!”
左右就是一个蛮横无理,欺人太甚。
仗着他父母没读过书又忠厚老实,仗着他们家没背景没后台,仗着他们那一帮子亲戚是村里的土皇帝,就这样骑到他们头上为所欲为。
他绝不允许。
舟泽不知不觉沉下脸色,他语气不变地安抚男人道:“不要紧,我去和他说,爸,你和妈什么都不用管,也不用听他们的,更不要真的停工或者拆地基,听见了吗?什么都不用动。”
反复强调这点后,舟泽才挂断电话。
他没发现自己的眉头已然蹙得紧紧的,漂亮眸中满是被惹恼的不悦与冷冰。
不经意抬头,对上身前的路秋野注目时,舟泽才一瞬间恢复到往常淡然温软的状态。
“你……遇上什么麻烦了么?”
舟泽的手机是老款,打电话时对面的声音也能听得较为清楚,路秋野离舟泽如此近,也没掩饰自己听见了大部分谈话内容,此刻低声询问。
舟泽闻言微微顿了一下,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直白又含糊回:“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些烦人的苍蝇总是见不得别人好,喜欢从中作梗。”
路秋野听后没有说话,只若有所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舟泽随后便给村长打去电话,他当然没有村长家里的电话,能找到的只有村长办公室的电话。
一连打了两个都没人接后,舟泽愈发不爽了,他决定这第三个也没人接的话,就直接举报上去,或者起诉。
他才不会惯着那帮人。
巧的是第三个被接起来了,那头传来慢悠悠的、听起来很愉快的村长声音。
略尖细的男声里透着小人得志的快意,开口便令人感到其中有一阵轻蔑迎面而来,“谁啊?干什么的?”
“周志阳,”舟泽连基本的敬称也没有了,语气冷冰冰的,直呼其名,“听说你要拆我家的新房子?”
那头听后似是一愣,好几秒都没出声,随即才吞吞吐吐挤出一句,“你,你是老舟家那个,那个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