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挺……善变。
盛穆对这位少年皇帝的印象深刻了一些,先前认为这不过是个傀儡,他连看也没仔细看过对方。
“启禀皇上,”盛穆幽幽开口,“皇上登基实属大事,当初却因战事耽搁了庆典大宴,如今边境战乱已平,依臣看,庆典大宴可以着手办起来了。”
按照传统,他们百燕朝为庆贺新帝登基,通常都要举办三天三夜的庆典大宴,举国同庆,天下大赦。
但盛穆原本是不打算为这个新帝如此兴师动众的,毕竟,一个小小的无足轻重的傀儡而已,指不定什么时候便会因为不合他心意而“意外死掉”。
可现在,盛穆改变主意了。
他倒想要看看这个小傀儡能翻出什么波浪花来。
舟泽不知盛穆心中这些弯弯绕绕,只听得他说什么庆典什么大宴,也不甚了解,便随口敷衍道:“一切依右相的便是,右相放手去办便好。”
盛穆闻言一顿,没想到少年对此事满不在乎,他还以为少年多少会有些欣喜。
“臣领旨。”
他话音落下,舟泽便开始用膳了,期间安安静静的,只顾专心享受宫廷美食。
全然没有要理会盛穆的意思。
这些盛穆平常早已吃惯吃腻,如今吃起来不过家常便饭,并无特别,因此他吃得心不在焉,甚至略微蹙眉,不解为何新帝如此投入满足。
且以往面对他,新帝总惶恐不安、畏手畏脚,仿佛面对一头嗜血猛兽,哪里会像今天这样放松自在,旁若无人。
这莫非也能装出来,演出来?
盛穆心下思忖。
忽听少年道:“右相,这个虎皮鸡爪不错,尝尝。”
盛穆怔愣,尝尝?对他用这随意的语气,小皇帝竟然也敢?
他作为上位者已久,习惯了旁人都对他俯首帖耳、唯命是从,哪里听过这种肆意的询问,遑论还是从这个他特意挑选的小傀儡口中出来。
“……”盛穆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一时间却又没说什么,也没应声。
舟泽见对方毫无反应,也没加半点攻略值,在心中默默撇撇嘴后,也不再理会对方,专心吃自己的饭了。
嗯!真香!
盛穆一言九鼎,“庆典大宴可着手办了”这话才说出不久,宫里宫外上上下下便已然忙活起来。
舟泽照常昏昏倦倦上朝、退朝,大小国事皆由右相盛穆之意照办,他每日吃好、喝好、睡好,连折子都不用改,堪称美哉。
做傀儡的日子,简直一等一的舒坦。
直到这日,他趁着天高气爽,仅带着几个宫人在御花园里散步赏花,忽然看见身着深色官袍的盛穆朝自己迎面走来。
“右相?”舟泽停住脚步,稍稍仰头看向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年轻男人。
这个盛穆,当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眉如利剑,目如炬火,整个人透着冰冷不好相与的庄严无情,偏偏又如此权势滔天。
怕是会让人又惧又敬,不过其中不包括他。
舟泽很是淡定,等着盛穆开口。
然而盛穆还没能开口呢,舟泽的眼角余光便瞥到天边似有一道黑影疾如闪电般袭来。
什么东西?
舟泽眼皮跟着一跳,他下意识躲避,却又看到一阵寒光划过眼前。
是利器。
这人要伤人?
舟泽想到这一点时,身边的太监宫人们已经撕心裂肺地叫唤起来了。
“来人啊!护驾!护驾!”
“有刺客!来人保护皇上啊!”
……
吵得舟泽脑瓜子嗡嗡的,他并不担心那个刺客真能伤到他,毕竟他是小神仙,但眼角又一不小心扫见了伫立一旁的盛穆。
呵。
想袖手旁观嘛,那可不行!
舟泽眸底掠过一抹狡黠,趁着宫人们阻拦那蒙面刺客时,他掐准时机一把躲到盛穆身后,假装哆嗦地攥紧对方衣袍一角,仿佛给自己壮胆一般弱声命令:
“右相,你,你可不能不管朕,你要保护好朕!听到没有?”
盛穆一愣,意识到自己被少年当盾牌了,又好气又好笑,这小皇子是怎么敢的啊,他盛穆不比那刺客更可怕?
但既然这“命令”已经下到了他面上,盛穆索性沉稳应声,转身将少年新帝拦腰抱进怀里。
大手一扬,便用宽大的披风将纤弱瘦小的少年给牢牢裹着护住。
盛穆是练过武、从过军的,那蹩脚刺客的身手在他眼里与笑话无异,根本不值得他出手。
于是盛穆在宫人与护卫们的掩护下,将舟泽护得严严实实且抱着,快步回到了养心殿。
待走进有宫廷护卫层层把守的养心殿,盛穆动作很轻地将怀中舟泽放到龙床上。
“臣护驾一时情急,冒犯了皇上,还请皇上治罪。”
盛穆嘴上仍旧恭恭敬敬的。
可他那淡漠不以为意的神情,透出了他的真实态度。
舟泽一看盛穆那模样便有些没来由的不爽,再一想到对方这么些日子一丁点都没动过的攻略值,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能忍?
舟泽想了想,没有立即回答盛穆,反而低头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