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穆注意到他异样的神情,神色也不禁一凛,支起上半身,凑近过来。
“怎么了,皇上?”
盛穆的语气里能听出略微的凝重与疑惑。
而舟泽没有能立即回答盛穆,他双目仍紧紧盯着手上的纸,久久都忘了眨眼。
良久,深呼吸一口气后,舟泽才将手中残破不堪的纸递给盛穆。
“你看,”舟泽的声音里有些微的颤栗,“……人冢。”
舟泽其实不知道“人冢”一词,是这纸张上歪歪扭扭的字写出来的。
字的下面,便是一系列诡异的图画。
盛穆仔细地看了看,随后皱紧了眉头,上面的图画与这莫名其妙的两字一样,也透着满满的诡异。
像是杀猪一般,去除毛发,割除皮肉,开膛破肚,取出脏器……很是恶心。
“什么叫‘人冢’啊。”舟泽喃喃自语,面露不适。
盛穆盯着纸张,一时半会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低低幽幽开口:“‘人冢’是一种百年前的邪术。”
“邪术,用来干嘛的?百年前……是哪里传出来的?”
盛穆闻言深深看他一眼,目光幽深也不知在想什么,“这也是臣偶然道听途说来的,皇上确定要听?”
“快说,又卖关子,盛穆你再这样我可要罚你俸禄了!”舟泽微微着恼。
盛穆见状轻轻一笑。
笑意转瞬即逝,很快又变回一股难以形容的凝重。
“相传,太祖有一妃子,那妃子是异邦进献入宫的,很有手段,将太祖迷得不理朝政,夜夜笙歌。
那段时间民不聊生,百姓们怨声载道,或许是天道轮回吧,那妃子忽生恶疾,药石无医,太祖伤心欲绝,万金只求神医见世来治好这位妃子。
但天下万士,竟无一人可治愈这怪疾,就在妃子濒死,太祖以为无可挽救之际,忽然有一异邦术士,称自己有绝对能治好娘娘的药方,请求入宫面见太祖。”
舟泽听到这,眉目一挑,“异邦术士……你是说,异邦?先前在庆典大宴上,为朕献上异邦舞队的那异邦?”
盛穆颔首,“皇上英明,正是。”
舟泽不禁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同时抬手示意盛穆继续讲下去。
“那异邦术士如此笃定,却让太祖不敢相信,太祖甚至有些恼怒,疑心对方这是信口开河,忍不住喝令对方,若是食言,便拿他项上人头为那妃子祭奠。”
“太祖本以为那术士会立马认罪求饶,但没想到,术士闻言反而愈加成竹在胸,甚至还略带戏谑地说,他这一神法,正与祭奠有关。”
盛穆说到这,顿了顿,因为看见舟泽面上那一闪而过的笑意,盛穆抬了抬眉头。
那漆黑幽邃的眸子,仿佛在问:为何要笑?
舟泽心领神会后,立马解释:“我只是笑你说得这般绘声绘色,仿佛就在场。”
盛穆闻言笑笑,“那倒不至,若我百年前便在,那岂不是妖怪了。”
“也没准呢。”舟泽调笑。
这个小插曲过后,舟泽拉回正题道:“所以,你之后要说的是不是,那术士正是用‘人冢’救了妃子。”
“皇上英明。”
盛穆没有正面回答,这简单的四字却已然告诉了舟泽答案。
舟泽“嗯”了一声,眸里的沉思更浓,忽而问道:
“盛穆,这纸上的‘人冢’只说了如何……杀人,可没说要如何救人,难不成,他是把这妃子按此等方式,‘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舟泽最后一句是戏谑的。
盛穆听出来,便又笑了笑,“自然不是。”
随后盛穆的笑容淡下来,“那‘人冢’不是用在妃子身上,而是用在其他人身上。”
这个答案,舟泽其实已然猜到,他抿一抿唇,两秒后才继续问:“其他人,是指谁?”
“后宫的其他妃子。”
舟泽惊诧万分,“这是为何?”
他原以为是要拿难民百姓开涮,没想到这术士的要求如此奇怪。
“皇上不必惊讶,那术士说得倒很‘在理’,世间万物,以物补物。重病的妃子形容枯槁,美色不再,那当然得用其他妃子的气色容貌及健康去弥补。”
舟泽;“?不是,那个太祖也信?他舍得?”
其他妃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盛穆似是看出了他的疑问,眸底划过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太祖爱那妃子至深,牺牲这些其他多余的、他不爱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很好。
盛穆这个侧面回答,舟泽又懂了,他都要无大语了,一时间都不敢置信,“不是吧,盛穆,你最好说这是传言。”
“嗯,皇上说得没错,这定然是有理有据有记载的传言。”盛穆半配合地回。
舟泽:“……”
接着又听盛穆说:“宫妃数百人,除去皇后,皆被带入一隐秘地窖,一月后,那妃子不药而愈,再度恢复活泼康健。
‘人冢’一术因此声名大噪,但过后不久,太祖被暗杀,新帝即位,此术便被严令禁止,就连提及半句也会被立即下狱,自此渐渐失传,百年后的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