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穆在讲到这一句时,舟泽的心不由提起,小心翼翼地观察盛穆的神情变化,担忧对方会因此低落。
但盛穆却始终平静冷淡,好似在说与己无关的事一般。
导致舟泽忍不住问:“这个故事,是真的,还是……?盛穆你怎么丝毫反应也无。”
天知道,舟泽这话绝对没有半分冒犯的意思。
盛穆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并无任何在意,反而笑笑,“皇上,你真想知道原因?”
舟泽被问住了。
不是,盛穆的语气是怎么回事,仿佛这个原因是个莫大的秘密,让他莫名涌起一丝忐忑。
“你,你愿说便说,不必频频问我。”舟泽凝视盛穆。
“嗯……若臣说,这些于臣而言,均是百年前的事,都如过眼云烟,皇上相信么?”
“可那不是灭族之仇?你怎么——”
怎么能如过眼云烟,即便相隔再长岁月,盛穆的这个反应也还是有哪里不对吧。
舟泽心内惊异,忽听盛穆又道:“那还有一个原因,臣已经亲手手刃了仇人及其同族,大仇得报,便不再执着于怀,这样说,皇上便懂了吧。”
舟泽闻言却更加愣住,等等,什么叫亲手手刃?仇人及其同族又是谁?哪些人?
万千思绪在脑海中交错,让舟泽一时间理不出任何清晰头绪,他只能暂时叫停,“慢着,盛穆你能不能说清楚些。”
“臣知道了,”盛穆好似早已料到他会迷糊,此刻露出一抹不出意外的浅笑,“简单来说,便是臣活了百余年,解决了太祖及相关的一连串涉身其中的人。不仅如此,先帝与皇上的皇兄们,也都是臣解决的。”
舟泽:“……”
漫长的脑中空白过后,他都几乎要缓缓打出一个硕大问号了。
盛穆在说什么?盛穆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是不是漏过了什么,还是说盛穆已经疯掉了?
舟泽半晌没能再开口说出哪怕半句话,他只能呆呆地盯着面前从容有余的盛穆,唇角那是动了又动。
最终从唇间磕磕绊绊地蹦出一句:“你,你说真的,还、还是闹朕玩呢?”
“皇上以为呢?”
“这,怎么可能?!”舟泽错愕扬声,连连摇头,显然一脸不敢置信。
面前的盛穆这般年轻,丝毫看不出岁月痕迹,怎可能已活百年之久?
“你,你可知欺君之罪的下场?”舟泽忍不住吓唬对方,试图想听到正常的“真话”。
然而盛穆闻言依旧岿然不变,不紧不慢继续往下解释起来。
“皇上无需心惊害怕,臣此前说过,臣曾见过真正的‘人冢’‘长生’等秘术,盖因臣的母族一脉均乃这方面的能人异士,他们在覆灭之前,教了我这些秘术。”
“真正的‘人冢’‘长生’?难道你先前同我说的,都是假的?”舟泽发现了华点。
盛穆温和抿唇,看样子是默认了。
舟泽见状一顿,紧接着雷霆之怒质问:“你莫不是想试探朕对那些秘术感不感兴趣?”
“自然不是。”盛穆想也不想便否决,“臣只是……”
“只是什么?”
“想吓唬一下皇上罢了。”盛穆大抵是自知心虚,说这话的当头,略微垂下长睫以掩饰眸光。
舟泽看着对方这状似“低眉敛目”的顺从姿态,愣了愣,难得不吃这一套了。
他依旧横眉冷对,摆起了龙威,“吓唬朕?右相你好大的胆子,是嫌命太长了?”
刚说完这一句,舟泽便不由想到方才盛穆说的他已活了百余年,好家伙,这整得他都不像是威胁,而像是询问了。
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舟泽率先绷不住面上的严肃,一秒破了功。
他轻咳一声后,拉回正题道:“好了,这个账等之后再算,现在你先继续说,我不论真假,且先听听。”
盛穆颔首,这回是当真正经了起来。
“再说回那孙公公,他乔装打扮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面上称自己是为了寻找灵丹妙药,实则是不知从哪里听到臣的家乡中有人懂长生之术,特来打探。”
“起初他确是彬彬有礼,慷慨温和,很快便与毫无戒心的当地人混熟了。
他很聪敏,并未直接打探‘长生’,而是某次状似无意透露,他家父早逝,家中仅有位年迈老母,曾以一人之力辛苦拉扯他长大,吃了无数苦头,如今他好不容易有所小成,想要孝敬母亲,却不料母亲缠绵病榻,若是寻不到有用的药法怕是不久便要撒手于人世。”
“他说得情真意切,感人落泪,臣的亲人们都或多或少动了恻隐之心,但因‘长生’一术过于敏感,众人讳莫如深,便都暂时忍住了告知对方的冲动。”
“可没过多久,那时还很年轻的孙公公,生得一张清秀脸庞,又惯会演戏哄人,骗得了臣所住寨中一个少女的芳心。那少女不忍心自己的心上人以泪洗面、终生抱憾,便偷偷将族中秘法悄然告知,并要求对方保密。”
“潜伏两年,终于得到秘法的孙公公不禁狂喜,连夜便骑马回了京城,禀报了太祖。”
舟泽闻言眸光一紧,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