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穆眸底的威胁与危险终于散去,化为温煦春意。
而此时失落的群臣们不知道,他们的君主这一搁置,便是搁置一辈子。
换言之,他们失落得还是太早了。
当晚,舟泽因为这小小的逗弄,遭到了大大的惩罚。
翌日直接没能上早朝。
这之后不久,当朝皇上与右相乃断袖之癖一事便传遍了京城内外,朝臣们自然也得知了这一传言,均乃大骇,但根本无人敢言。
更无一人敢再在右相或是皇上面前提起选秀一事。
——开玩笑,得罪皇上不可,得罪右相更是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
他们若是早知道右相与皇上有这层关系在,哪里会哪壶不开提哪壶地说选秀啊!
与此同时,舟泽则饶有兴致地问盛穆,“这传言,朕看不是别人传的,正是你这右相传的,对吧?”
盛穆但笑不语。
这浅浅的一笑已足以说明答案。
毕竟整个皇宫内外,除了盛穆以外,谁人敢散播他这天子的传言?
当初盛穆居高临下说,只要他不想,这宫中便无一人敢背后议论。这话,他可还没忘呢。
舟泽得到答案后,也扬唇笑一笑,朝盛穆勾了勾手指,示意他离得更近一点。
少年难得露出如此主动的姿态,盛穆当即眸光一暗,想也不想便照做,大步一跨,顷刻间便到了舟泽的面前。
“怎么了,皇上?”
盛穆始终恭恭敬敬的语气,在这时莫名给人以一种分外的禁忌感。
舟泽没忍住小小地吞了一口口水,好吧,他承认,盛穆这低沉自然的嗓音,一旦离近他耳朵,传入他耳膜,他便有些招架不住。
“你是不是不想朕选秀啊?”舟泽明知故问。
“莫说臣不想,只问皇上敢吗?”
盛穆这只含蓄内敛的老狐狸,往往不会正面回答,还总爱用如此强势的方式反将问题抛回给他。
若是往常也就罢了,舟泽没想到这么个问题,盛穆竟也不说点好听的,真是惯得他这一臭毛病。
舟泽立时便佯装板起脸,别开脸去,“和右相说话真是没意思,罢了,你退下吧,朕乏了。”
少年这语气冰冰冷冷,盛穆一听便拧起了眉头,他不喜欢舟泽这样冷落自己,这会让他内心深处涌起一种熟悉的晦暗欲念。
他想要小皇帝一直看着自己,只看着自己。
怀揣着如此偏执的暗念,盛穆抬手强行捏住了舟泽的下巴,但也注意着并未用太大力气,不至于将舟泽弄疼,只让对方被迫看向自己。
“皇上若是乏了,臣便侍奉皇上就寝如何?”盛穆低低“询问”。
这下可好,直接捅了马蜂窝似的,让舟泽更恼火了——嗯,这下是真着恼了。
盛穆这厮情商如此之高,难道没有察觉到他为何态度骤变?
如是想着,舟泽忍不住轻轻磨牙,一把挥开盛穆钳制住自己下巴的手,冷声道:“不需要,朕现在不想看见右相。”
盛穆闻言,面上神情虽未见太大波澜,但手上却是略微暴起青筋。
舟泽看着却丝毫不感到害怕,甚至还挑衅地抬眉,看了盛穆一眼。
也正是这一眼,让盛穆蓦然恢复了冷静与思辨能力。
……原来舟泽并非真的要远离他,只是与他置气。
重新获得安全感的盛穆面上仍旧不动声色,但语气态度却顷刻间有了显着变化。
“皇上,臣方才自省,大抵是臣愚笨,惹皇上动怒了,望皇上恕罪。”
一连串的示弱讨饶说下来,舟泽向来吃软不吃硬的,一下也没了脾气,毛都被顺扎实了。
刚要开口与盛穆好好说话,便倏然被凑近的盛穆给吻了吻脸颊与耳垂,“臣自然是不愿意皇上选秀的,若是皇上选秀,选进来一个,臣弄死一个。”
温柔的语气仿佛在说情话,不过,这似乎也是情话,只是偏执变态了点而已。
舟泽默默眨巴了两下大眼睛,好嘛,他是想听盛穆说点动听的话,可这话似乎过于“动听”了。
真是一听一个不吱声。
盛穆见舟泽听后微微垂首,露出漂亮白皙的那一小截脖颈,他不禁不合时宜地回想起先前在龙榻上,双目满是迷离水雾的少年也是如此露出这诱人的美景……
盛穆喉结猛然滚动了下,他立时敛目调整气息,垂落的漆黑长睫,将眸底翻涌尽数遮掩。
“还有,或许皇上还不完全了解臣,若是谁对皇上有不轨意图,臣会杀了他。而若是皇上对除臣以外的人用心,那臣会将皇上……”
说到这里,盛穆恰到好处地停了下来。
舟泽的心莫名随之提了起来,“什、什么?”
“臣会将皇上关起来。”盛穆一字一句,未有起伏,却好似给人以千钧威压。
舟泽都听愣了,哪里会想到对方竟然有如此“狼子野心”。
好半天,舟泽都未能反应过来。
不过此事过去许久后,盛穆又恢复了先前那恭敬温和的态度。
舟泽也就并未再把盛穆的这些话放在心上。
毕竟,此前他在位面世界里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