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如意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垂眸,不去看李同光的目光。
李同光见任如意还是不肯认他,便自嘲道:“本侯不过是区区一位面首之子,何来鸿鹄之志?湖阳郡主可真是高看了本侯。”
任如意知道,李同光的出身,给他心里增添了多少的阴影:“安国与梧国的两位开国皇帝,也不过是区区一介武将而已,英雄莫问出处,长庆侯又何必自我贬低?”
李同光看着任如意:他就知道,师傅会心疼他,只有师傅才会清楚,他有多痛恨自己的身世。若说那座上之人不是师傅,打死他都不信。
李同光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向了任如意:“郡主的提议,本侯同意了。只是,本侯有一个请求,不知道郡主可否答应?”
任如意端坐着,看着李同光道:“哦,长庆侯有何请求?”
“还请郡主别说话,闭上眼睛。”
任如意闻言,想了想,便按照李同光说的去做。
任如意闭着眼睛,细长浓密的睫毛搭在了脸上,映出一小片阴影。
李同光贪婪的望着任如意的容颜,师傅的样子,他一直都牢记在心里。这熟悉的眉眼,不是师傅?又是谁?
虽然不知道师傅为什么不肯认自己,但是李同光相信,师傅一定是有苦衷的。
李同光将双手揣在了衣袖里,小心翼翼的抱着手,坐在了任如意的身边,轻轻的靠着任如意,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抱紧自己的双手,将下巴靠在手臂上。
李同光压低了声音,只让身边的任如意听得见:“师傅,虽然您的面容变了些许,身上的梅花香也没有了。但是,鹫儿知道,您就是师傅,鹫儿是绝对不会认错的。既然师傅不想认鹫儿,那没关系,师傅不用开口,听鹫儿说就好了。”
“师傅,鹫儿真的好想您,无时无刻都在想您,想得鹫儿的心都要碎了。”
鹫儿的眼眶渐渐红了:“师傅,鹫儿真的很后悔,不应该和您闹别扭的,鹫儿不该躲着您不见您的。鹫儿在想,若是那天没有和您闹别扭,一直黏在您身边,是不是就可以保护好您了?”
李同光抬头,看着任如意的侧脸:“师傅,鹫儿天天吃不好,睡不好,总是梦见您。师傅,那天牢的火,烧得那么的猛,您是不是很疼呀?”
鹫儿的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落:“师傅,每次鹫儿想您,想到不能自已的时候,我就跑去以前您受罚的那个寒泉里,跳进去泡寒泉,这样,就好像师傅还在身边一样。”
“师傅,那寒泉好冷呀,可是比起失去师傅来说,那寒泉,要温暖得多了。有很多次我都在想,要是我冷死在了寒泉,那就好了,那我就可以见到师傅您了。”
李同光将头,轻轻的靠在了任如意的腿上,就像以前一样:“师傅,能够在见到您,哪怕下一刻让我去死,我也毫无怨言。”
说着,李同光的眼泪,滴落在任如意的腿上,那滚烫的泪水,透过布料,传递到任如意的腿上。
任如意终于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的摸着李同光的头发:“鹫儿。”
任如意能够察觉到,李同光这些年过得不太好,他这副瘦小的身子骨,看起来还不如元禄健壮,都不像一位生擒梧帝的将军,反倒像一个白面书生。
任如意想不到,自己的死,对鹫儿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
“师傅!”听见任如意喊着自己的名字,李同光咧开了嘴,伸手紧紧的抱着任如意的腰身。“师傅,我就知道您不会不认我的。”
“鹫儿,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不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任如意轻轻的拍了拍李同光的脑袋,“还跑去寒泉折腾自己的身体?你是活腻了是不是?”
李同光连忙摇了摇头:“没有,师傅,鹫儿最听您的话了。鹫儿以后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的。师傅,您不要再丢下鹫儿了,别不要鹫儿了,好吗?”
李同光抬眸,带着雾水的眼睛,殷切的望着任如意。
“鹫儿,师傅不是不要你。”任如意摸着李同光的脑袋,“只是,那个时候师傅伤得很重,躲在了乡下养伤。”
“那师傅,您身上哪里还疼?”李同光连忙焦急的握着任如意的手,关心的问道,“鹫儿立即请大夫,替师傅把脉疗伤。”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任如意摸着李同光的头发,鹫儿的头发,依旧是软乎乎的。
“真好,又可以这样靠着师傅了。”李同光见任如意摸着他的脑袋,就跟以前一样,他和师傅好像又回到了从前的日子。
李同光将头,轻轻的靠在了任如意的腿上,咧开的嘴,就没有合上过:“师傅,我好幸福呀。就这样和师傅待在一起,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师傅。”李同光喊道。
“嗯。”任如意的点了点头。
“师傅。”李同光又喊道。
“在呢。”任如意应道。
“师傅,嘿嘿嘿。”一向杀伐果断的长庆侯,在任如意的面前,笑得跟个二百五一样。
“师傅,鹫儿好怕呀?鹫儿该不是在梦里吧?”李同光惴惴不安的道,“鹫儿每天夜里都能梦见师傅,梦到鹫儿就这般静静的靠在师傅身边,可是,当鹫儿醒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