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璐的妈妈知道出事后跑来工地一直在哭,看见日本人就这样杀完人后要走,她站起来要拼命,一群人赶紧拉住她,有人悄声说:“他们有枪,你不怕他们杀了你吗?”老太太披头散发的大骂:“我不怕!他们杀了我老头子,我也不想活了。”说完她扑向山本。
翻译官赶紧挡在面前压低声音说:“老太太,你想让这么多人跟你一起死?嗯?你看见那些枪了吗?”他指着日本兵端着的那些枪。
老太太一下瘫在地上大哭起来。这时,一个中年人过去扶起老夫人说:“大娘,你儿子下河里寻找他爹的头去了,你还是等他回来先安葬了老爷子再说吧,什么事情都有个顺序,慢慢来,老头子不会白死的。”
老夫人鼻涕眼泪一起流,她点点头说:“天杀的呀!天杀的呀!”
这个人低头咬牙一字一句的说:“老爷子不会白死。”说完,他抬起头狠狠的看了一眼山本,山本用一块手绢擦拭着军刀上的血,轻蔑的看着他。
这个人盯着翻译官一字一句的说:“告诉你的主子‘慢慢来!”
翻译官假装没有听见,他站在高处喊着:“大家要看清形势,如果不干活,三个月白干还不算,耽误铁路工期的损失你们负责,到时候,能不能活着回家我说了可不算,日本人说了算。”
人们开始交头接耳,但是谁也没动。这时,还是那个男人在人群中说:“我们可以干,但是先给老人安葬钱把人安葬了。
人群中有人说:“给钱也不能完事,好好的人说杀就杀了,杀人偿命!”
“对!杀人偿命!”人们再次愤怒起来。
翻译官赶紧和山本商量,一会儿他继续站在高处说:“好!刚才山本队长说了,现在没带钱出来,可以让一个人跟着回队里去取,谁敢去?”他探着脖子询问。
百十个受苦人刚才还乌央乌央说话,现在却一个个哑口无声了。
“我去!”那个中年人说。随后他转身对大伙说:“日本人手里几十条枪,我们硬着来吃亏的是我们,一会儿我把钱取回来,先让刘吉昌下葬再说。”
“难道就这样算了?”人群中有人这样说。
中年人说:“在我们的地盘,就连时间也是我们的,慢慢来,别着急,主要是眼下千万忍着才行,这账大伙都清楚得很,怎么算慢慢说。”说完他走向翻译官说:“我和你去。”
翻译官看见局势稍稍稳住了,他给山本使个眼色赶紧离开。日本人就这样大摇大摆离开了,临走把那两个挑事的执勤兵带走了,换了两个新兵。
人们陆陆续续散去,塔斯哈站在那里看着那个中年男人在和刘吉昌的老婆说了什么后也离开了。他目送那个人离开,心里充满了对那个人的敬佩。那个人看山本的眼神充满仇恨,那无畏的眼神丝毫不在乎山本手里的钢刀。
“怂包!”石榴冲着那个中年人的背影嘀咕了一句。
杜小瑞看了她一眼说:“你懂什么,这叫小不忍则乱大谋,你没看那人的眼神吗?那可不是怂包敢干的事。”
他们三个沉默着往回走,谁也不说话。还是杜小瑞先开口了,他说:“哥,你说日本人为什么要来我们这里?为什么敢随便杀人?”
塔斯哈没吭气,他突然想到田下。他想:“田下伯伯也是日本人,可是这些日本人怎么不和田下伯伯一样善良呢?他们这样随便杀人,田下伯伯知道了会怎么想?”
杜小瑞充分发挥他嘴皮子功夫,愣是说通了一辆进城的马车,三个人又蹭着马车回到了城里,马车快进城时迎面遇到十几个骑着自行车的警察正慢悠悠的向红岭湾方向走。
“正月十五贴门神,呸!二狗子!”杜小瑞冲着警察远去的背影啐了一口。
下了车石榴担心父母生气,执意让他俩送回家,杜小瑞佯装不愿意撇着嘴和塔斯哈一道向石榴家走去……
他们把石榴送回家后刚走到杜家大门口,只见杜爷和管家老张背着手在门口来回踱步。见他们回来,杜爷一句话没说转身进了院子。
院子中间已经放好了两条长凳子,鞋铺里的两个伙计一人手里拿着一根棍子分别站在凳子跟前。
塔斯哈摘下书包乖乖的趴在其中一条长凳上,杜小瑞哭丧着脸说:“爹!我知道错了,是石榴硬拽着我们去的。”
杜爷给那个伙计使了个眼色,这小伙子过去把杜小瑞的书包摘下来一下把他横抱起来放在凳子上。
“打!”杜爷一声令下,这两伙计举起棍子噼里啪啦打在两个人的屁股上。
塔斯哈一声不吭咬牙挨着,杜小瑞却哭得呼天抢地。不一会儿杜老夫人和杜太太在几个丫鬟簇拥下出来了,她一边走一边大声喊着:“停!停!快给我住手!”
老夫人着急的走到凳子跟前看着俩伙计说:“他让你们打,你们就真打啊?啊?”她颤抖的用手指着杜爷说:“你,你再打一下试试?啊?你再打一下我俩孙子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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