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畜生在里面针锋相对的谈话,每一个字都让他胆战心惊。一个要劳工的身体为他们挖煤,一个要劳工的命搞病理研究。他们抢夺的好像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没有生命的物体。他知道佐佐木凶残、狡猾,但是他不知道温文尔雅的高彬竟然比佐佐木更加残忍。
他定定神,咬牙坚持听下去,他的内心瞬间装满了仇恨!这恨意使他没有倒下,反而使他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高彬推了推眼镜说:“佐佐木队长,您会同意的,告辞!”
“谁在那里?稻田吗?”
慕容良从高彬的话里听出他要出来了,他刚要动身离开,一个起来解手的士兵看见一个人站在佐佐木队长的门口就猛地喊了一声,慕容良心里一惊,正在这时,门突然开了,高彬出来正好看见慕容良站在门口,他狐疑的看着慕容良:“慕容翻译,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慕容良说:“见办公室灯亮着,我正准备给队长把暖壶送进去。”
“给队长打水有专职勤务兵,为什么用你来做这些?”
高彬还是慢声细语的态度,却绵里藏针,他任何人都怀疑,尤其是他和佐佐木说的话,绝对不能让中国人听见。
“慕容翻译,还是我来吧,我的手不要紧。”
慕容良正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就看见稻田捧着手从伙房走了过来。
走近了才发现,他的右手被开水烫起好多泡,正疼的龇牙咧嘴。
慕容良心里一惊,但是脸上没有露出破绽,他说:“你看,烧成那样了,怎么拿暖瓶?”
佐佐木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他站在门口用少有的温和口气说:“到医院上药去吧。”
高彬看了看稻田的手,一声不吭走了,稻田看了一眼慕容良,默默跟在高彬后面 。
慕容良不知道稻田为什么不惜伤害自己也要帮他?他愣在了原地。
慕容良目送稻田走出大门,他的心通通直跳,如果不是稻田及时掩护,他真无法解释一个翻译官代替勤务兵端茶倒水的行为,尤其是今天晚上。稻田为了他,竟然弄伤了自己的手,这一点慕容良做梦都没有想到,他震惊的同时感到很内疚。
他推门进去把暖瓶放到桌子上,见佐佐木脸色不太好便小心翼翼没有敢说话。
佐佐木只是撩起眼皮看了看慕容良,他阴沉着脸半天才说:“去把谷川叫来。”
慕容良出去把谷川叫进来。
佐佐木命令谷川去医院,寸步不离陪着稻田上药,一起回来。
谷川走了,慕容良感到很内疚,稻田是为了掩护他才受的伤。对于佐佐木而言,一个勤务兵受了点儿小伤竟然如此关心还是第一次况且,他不止一次看见佐佐木扇稻田耳光。
慕容良不由得联想到高彬的谈话内容,高彬为了搞实验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如果他找个借口把稻田也做了实验到时候就为时已晚了,也许佐佐木不得不防。
慕容良见佐佐木情绪不好,压低声音说了句:“队长,时间不早了,您是不是该休息了?”
佐佐木并没有像以往一样鼻子里“嗯”一声算是回答,也没有向他摆摆手让他出去。他一声不吭的走到脸盆架前,拿起毛巾。
慕容良赶紧拎起暖瓶往脸盆里倒了一股热水。
“把椅子擦干净!”佐佐木说。
佐佐木的这个脸盆架是双层的,上面的脸盆是佐佐木用来专门洗脸洗手的,下面的脸盆是用来洗抹布的。慕容良转头看了一眼墙边的椅子,椅子上光洁如镜一尘不染,他明白了,高彬也许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站起来准备离开时俩人又激烈的争辩了几句。
他弯腰拿起搭在脸盆边的抹布把两把椅子重新擦拭了一遍。
佐佐木洗了一下毛巾,拧干后在脸上、脖子上擦了一把,然后认真的擦干净手,把毛巾搭在洗脸架上重新坐在办公桌后。
他和高彬说话时,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远,高彬说话的唾沫不至于溅到他脸上吧?看他洗手的认真样,仿佛刚刚抓了不干净的东西。
慕容良把水泼出去,又打回来半盆干净水进来,见佐佐木盯着办公桌一动不动,好像在认真的检查桌子上有没有高彬喷溅到的唾液。
慕容良一动不敢动,佐佐木反复无常的性格让慕容良不知道该怎么做,他知道,佐佐木需要消化刚才的情绪,所以,他站在那里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去杜家了?”他终于开口说话了。
“去了,把野鸡拿回来了,杜家顺便给了些羊汤,也给您带来了。”慕容良尽量平缓着说话,尽管他内心很不平静,今晚他像是重新认识了佐佐木。
“羊汤?。”
“对,羊汤,还热着呢。”慕容良满脸堆笑说
“快快拿来。”佐佐木一扫刚才的不快,急不可耐的要喝羊汤。
看着佐佐木很享受的喝着羊汤,慕容良试探性的说了句:“刚才看见高彬院长很不高兴的走了,对我很不友好。”
佐佐木说:“慕容桑,我们是朋友,你不要在乎他的态度,你也不要和他交朋友,他是个可怕的人。”
慕容良说:“明白了。”
“你上午汇报那三个医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