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张玲打过来的。
她声音很是尖锐,带着哭腔,在这静谧的夜里传得格外幽远。
“是霍先生吗?”
“我是张玲,简小姐的护工。”
霍奕北半夜接到电话,睡意全无,神情严肃:“怎么了?”
说实话,他不太喜欢这个护工。
总觉得她在自己跟前表现的过于热情了。
那样的热情,让他觉得她别有所图。
因此,在接到张玲电话的时候,他有些不悦。
张玲声音很大,抽泣个不停:“霍先生,不好了!简小姐不见了!”
“我找遍了整个医院,都没看到她的人。”
“霍先生,我不是故意要打搅您休息,实在是找了好久也没找到简小姐,我太担心她了。”
夜深人静,雨声潺潺。
明明已经转过身去背对着霍奕北的苏云暖还是听清楚了电话那端人焦急的声音。
这一刻,脑海里所有的瞌睡虫都跑光了,只剩下疑问:这么冷的天气,霍奕北会离开家吗?
身后的男人稍稍迟疑一下,捏着手机下了床。
接着,传来卧室门开关的声音。
苏云暖没听到霍奕北的回答,人却清醒无比。
黑暗中,她睁开眼,看着漆黑的夜,眼神清亮。
她在等,等第二只鞋子落下。
很快,她听到了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然后是轮胎碾压过湿滑地面的声音。
女人躺在大床上,听着外头的声响,神情冷淡。
眼神里的光渐渐隐去,只剩死寂。
――――
雨天路滑,霍奕北却把车开的飞快,甚至还闯了红灯。
等他直到医院的时候,张玲哭着跑到他跟前,双眸红肿:“霍先生,您快帮忙找找吧,这样的天气,简小姐身体那么弱,肯定受不住的。”
男人什么也没有说,带着保镖四处寻找。
简相思身体不好,之所以回国,是来治病的。
霍奕北知道她身体不好,带着保镖把医院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简相思的人。
眼看雨越下越大,男人的心也揪了起来。
再次找到张玲,问她:“好端端的,思思为什么要跑出去?”
张玲摇头:“我也说不好,可能是简小姐生病想的多吧。”
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让霍奕北立刻就注意到了她,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紧紧锁着她的眼睛:“我要听实话!”
他眼神犀利,当场看出张玲在演,她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分明是另有隐情。
张玲这才小心翼翼说了实话:“是您的爷爷,他派了管家过来,让简小姐离你远远的,还说了很多威胁她的话。”
说到后面,她就说不下去了。
因为……
她看到霍奕北的脸色阴沉如墨,眼神里满是怒气。
男人移开目光,看向远处的夜雨,吩咐保镖:“接着找!”
注意到病房里属于简相思的东西都收拾干净了,他脑海中灵光一现。
跑出住院部坐进车里,发动车子,疾驰而去。
他一走,张玲立刻给简相思发了条微信消息过去:去了。
彼时,简相思正坐在霍奕北送她的二层小洋楼里,望着窗外的雨发呆。
收到张玲发过来的消息后,立刻删除。
而后,她脱掉内衣和所有保暖衣物,换上单薄的病号服,从楼上下来,站在门口向远处张望。
当看到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古斯特开过来的时候,迅速钻进小洋楼后的花园里。
霍奕北动作很快,从车上下来,没有打伞,直奔二楼。
这是他送给简相思十八岁的生日礼物。
当时,他刚赚到第一桶金,听说简相思被母亲赶出家门无处可去,就给她买了这幢独门独户的小洋楼。
面积三百八十多平,上下两层,虽然比不上霍家别墅里任何一幢别墅大,但意义非凡。
自从买下这座房子,两人就经常在这里约会。
注意到楼上亮着的灯,男人加快脚步,直奔二楼而去。
然而……
他把整个小楼都找了个遍,也没看到简相思的身影,急得在楼上大声叫她的名字。
“思思!”
站在高处,自然能看得远一些。
当他来到窗边的时候,注意到后面的花园有条白色背影,立刻追了上去。
简相思浑身湿透,缩在一棵相思树下,紧紧抱着双膝,头埋在膝盖上,雨水顺着发梢落下,也落在他的心上。
看到这样的简相思,霍奕北心上一阵抽疼。
立刻脱下自己的大衣,给女人披上,把她从地上抱起来。
小心翼翼,如奉珍宝。
“思思,你怎样?回答我!”
浑身湿透的女人翻开沉重的眼皮,虚弱的看向他,伸出冰凉的手触摸他的脸。
“阿北,真的是你吗?”
“我是不是在做梦?”
“一定是我在做梦,要不然怎么会看到你?这么晚了,苏云暖怎么可能放你出来?”
她喃喃自语着,眼神里满是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