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
长孙雄图额上隐隐沁出汗珠,他伸出手,指着一众武官。
而被他指到的武官无不低头回避,唯有最前面身穿红袍的严镇依旧直视着他,甚至还眯了眯眼睛。
“你们难道是在逼宫么!”
长孙雄图见严镇不低头,只得改变策略。
一时间,大殿之上回荡着这位刚继位不久的魏帝愤怒的咆哮声。
众武官虽说都能感觉到长孙雄图此时不过是色厉内荏,但却还是拿不定主意到底该怎么做。
此言一出,他们纷纷看向站在最前头的严镇。
严镇微微踏出一步。
“臣等无意逼宫。但,请陛下解释清楚一些事。”
紧接着他清了清嗓子。
“其一,先帝为何而死,以至于草草下葬。”
“其二,原禁卫统领现暂领大将军的长孙霆为何入宫后不见踪影,其家眷老小也一同消失?”
“其三,天子私军调动的密旨上为什么没有您的大印?您调动私军又是为了去抓捕谁?”
“其四,坊间传闻陛下的传国玉玺丢失...”
严镇声音洪亮,目光如炬。
就好像利刃一样,一点一点分割长孙雄图彷徨的内心。
坐在龙椅上的帝王情不自禁地颤抖着。
每一件事都是这些天来他无法忘却的梦魇。
当初他密谋诛杀长孙霆之际,葛洪抓捕长孙霆家小失败,因为是秘而不宣,他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发作,这群武官就已经得到消息来此逼宫。
他甚至没来得及把长孙霆的脑袋拿出来威慑群臣,群臣倒是已经来威胁他了。
再说回玉玺和私军调动。
传国玉玺根本就没在他手里,从始至终,就一直在长孙玉手中。
为了这个,他不惜杀了怀疑此事的长孙霆!
现在却又被这群武官逼问...
那他娘的长孙霆不是白死了!
还不如自己留着他来镇压这帮臭丘八呢!
更何况他甚至连长孙霆手中魏武卒的兵符也没有拿到。
而且要不是长孙雄图先前在军中威望不低,怕是没有大印的自己连魏帝私军都派不出去!
真是讽刺!
至于严镇最先问的为何先帝草草下葬...
他更是不能说。
因为就是他亲手捅死的!
在严镇逼问的时候,刘瑾一直在一旁侍奉着,他观察着长孙雄图的丑态。
刘瑾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在他的操作下,长孙霆和其家小全部安然无恙。
呵,长孙雄图定是以为长孙霆已经死了吧?
刘瑾望着手中拂尘的眼睛闪过快意之色。
若非不是赵老不让此时破局,恐怕他早就把藏在暗室的长孙霆放出来当庭对质,联合众将领把这个狗皇帝拉下马了!
而看着如一颗铁钉钉死在原地的严镇,长孙雄图眼中透出狠辣之色。
这些天以来,他已经养成了习惯,谁知道或是触及他的秘密,那就杀!
所以此时此刻,他下意识地想要把这群人全部除掉。
长孙雄图轻轻挥了挥手,四周侍卫便悄然贴近严镇。
不过这份凶狠的目光却被严镇尽收眼底。
他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严镇闪过一丝失望之色。
先前长孙雄图也曾在自己军中历练,倒是能和军中将领打成一片,对自己更是一口一个恩师。
他还是承这份情的。
所以即使此刻自己已经掌握了这么多指向长孙雄图的线索,他却还是给这位曾是自己学生的帝王留了一些体面。
可是长孙雄图不仅不想解释,甚至居然还想杀了自己。
他怎么敢!
亦或者说,同样猜到内情的长孙霆已经遭遇不测?
严镇眯了眯眼睛,看着四周正在不断逼近自己的侍卫。
“哼!”
刹那间,他拔剑出鞘!
寒光闪过,这一剑,深深刺入了殿中地板,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众侍卫不约而同地退了一步。
“老夫乃先帝亲封一品武官,剑履上殿,入朝不拜。卸甲归田之时,他更是赠予我这柄宝剑,可以诛杀昏君。”
严镇说话间轻抚着宝剑。
“老夫虽已赋闲在家多年,却也并非老迈昏聩,陛下做了什么事,我也略有耳闻。”
说罢,他抬眸望向坐在帝位上的长孙雄图,后者看似愤怒的面庞下实则藏着惧意。
“今日,陛下若不给我个理由解释,那便休怪老夫行伊尹废立之举!”
武官们见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他们全都不由自主地将手摸向腰间,不过却摸了个空。
毕竟他们不似严镇有着剑履上殿的特权。
但大殿内的气氛已经变得剑拔弩张。
可是刘瑾却悠闲得很。
他已经在考虑该如何侍奉新主子了。
长孙雄图攥着龙椅的手已经发白,他何尝不想解释,可是这一切根本无法解释,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啊!
原以为自己登上帝位,一切名正言顺后会渐渐走向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