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武关前的风越来越大了。
徐来紧了紧身上甲胄。
积雪被牛皮靴子压实,发出沙沙的声音。
他走到了王烈的大帐前,挥挥手驱散了执勤侍卫,就当他手指已经碰到了帐帘的那一刻,徐来犹豫了。
足足几息,徐来迟迟未进。
“老徐,既然来了,快进来坐吧。”
帐内传出王烈的声音,很平和。
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
徐来一梗脖子,用手拨开了帐帘,大步流星地走到床榻前王烈身边,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拜。
“臣徐来,有事上奏。”
王烈给一旁贴身侍奉的苏幕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退出了大帐,并识趣地把好了门。
“老徐,咳咳...不要这么正式。”王烈从床榻上缓缓坐起,“现在就你我两人,苏幕在外边守着,有事直说无妨。”
徐来再度拱手,“您如今身体抱恙,臣本不愿打扰休养,怎奈何...”
“今天是怎么了,天大的事说便是。”王烈哈哈一笑,拍了拍徐来的肩膀,“这般行事风格可不像你老徐。”
“那臣便直说了。”
徐来见火候差不多了,缓缓开口。
紧接着,他把风雨楼的密信还有自己的布置详细地汇报给了王烈。
“臣惶恐,战阵搏杀之道为臣所长,然暗中调查之法却为臣所短,加之此事事发突然,又事态严峻不可不防,故而只好斗胆上报于您。”
徐来怕王烈听了动怒,说话间一直观察后者神情,哪知说到最后,太子居然站了起来,面带笑容。
“老徐,我果然没看错你。”王烈从一旁拿过貂裘披在身上,没头没尾地感慨道。
“其实,失踪百姓不只百人,如今已有千人之巨。今秘而不宣,怕的是潼武关上下人心惶惶。”
徐来恍然大悟,面上还有些怅然若失。
“原来殿下是在试探我老徐的忠心...”
“将军见谅,非常时期,不得不防。”
王烈退后两步,朝着徐来施了一礼。
不过被后者及时躲开。
这么一弄,徐来本有些委屈的心思顿时烟消云散。
“那这么说,殿下的伤寒...”
“本就无伤寒,只是隐于暗处方便做事罢了。”王烈眨了眨眼睛,“至于被元一震撼了心神之事,我清楚差距,努力便是,不会因此而受挫。”
“殿下没事就好!”
徐来抱了抱拳,脸上洋溢着笑容。
“我不光没事,而且知道将军没有参与此事反而精气神更足了!”王烈呵呵一笑,“不过我使了一些手段还望将军勿怪,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事,烈火试真金。”
“殿下英明,我老徐唯殿下马首是瞻。”
徐来再度下跪表态,太子粗中有细的手段他是认可的,自己苦一些无妨。
王烈缓缓走出大帐,眼中闪烁着光芒。
“吾弟把风雨楼经营的很好,给我留了个好底子,我自然也得把风雨楼的能力发挥到极致。虽说这几日我装病不出,不过背地里下了不少闲棋。”
“闲棋...?”徐来不解。
帐外飘雪依旧,王烈顶着寒风走在最前面,徐来落后半个身位跟着,苏幕则在一旁警戒。
“之前在皇城休养,我与父皇下了不少次棋,并希望借此来磨炼心性,现在你也看出来了,我心性确实被磨炼出来了。”
徐来点了点头,他知道会有下文。
“不磨练出来也不行啊,父皇每次都能赢我,他是一点也不让着我,最后我也只好慢慢心平气和了。”
王烈话锋一转,嘿嘿一笑。
徐来咧了咧嘴。
“后来我发现父皇下棋有个习惯,就是因为这个习惯才使得他每次都能赢我。”
“难不成就是殿下刚刚提到的下闲棋?”徐来出言配合着问道。
“老徐你比我聪明。”王烈哈哈笑着,“没错,就是下闲棋,也就是百姓们常说的有枣没枣打一杆子。”
“孤实话跟将军说,试探将军是一步闲棋,称病不出还是一步闲棋,可就是这两步闲棋,让孤确认了是谁在背后捣鬼。”
“故而也借此机会布下了杀子。”
王烈的目光变得凛冽起来。
“谁?”徐来凑上前。
“凉国。”
“凉国?”
“对,在我称病不出的日子里,给我煎药的药师一直在往外界传递消息,今日刚好人赃俱获。”王烈扭过头去吩咐苏幕,“把人带上来。”
......
“动手吗?”
“再等等。”
说话的二人身处两座山,彼此通过传音交流。
而他们身下的两山之间,只有一条小小的缝隙。
此隙狭小,历来最多能三骑并行,是潼武关外的一道出名的险地,距离潼武关需半日路程。
而这也是通往大魏的必经之路。
“都听着,快步通过,十步一骑,首尾呼应。”率先进入此地的骑兵队长小声吩咐道。
之后的骑兵小队有样学样,纷纷散在了人群里。他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