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想着监狱里痛苦的经历,眼下所遭遇的一切根本不值一提。
用尽全力站起身,托着发晕的身体走出卫生间。
倒在那张布满灰尘的床垫上,晕过去之前,她脑海里唯一想着的是,不能死。
她还要照顾父亲,还要偷偷见一见她的孩子。
她要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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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宅三楼卧室。
宋晚萤一把将墨知意从保姆身边扯过来,不顾她的抵抗,将消毒水倒在伤口上。
痛意让小女孩抿紧了唇,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宋晚萤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肺都要炸了!
伸手用力戳弄她的额头,恶狠狠道,“你个小哑巴,跟我说句话能死吗!你给那贱人送什么吃的!养你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喊我一声妈!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忽然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她立刻低声威胁,“我可告诉你,你要是不听话,我就生个弟弟,到时候你爸再也不会喜欢你了,听到没有!”
墨知意含在眼里的泪,啪嗒一下掉出来,最后无声点头。
墨晟渊一进来,便看到宋晚萤正满脸心疼地给女儿伤口消毒。
女孩白嫩的手背上有一道深色红伤疤,异常刺眼。
墨晟渊看向站在门口的保姆,头一次发了脾气,“大半夜不守着知知睡觉,让她乱跑,你干什么吃的!”
保姆战战兢兢地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宋晚萤善解人意地凑上前,双手下意识挽住男人的胳膊,“晟渊哥,知知是看白凝可怜才去送吃的,但我真的没想到她会伤害知知,好在只是皮外伤不会留疤。”
墨晟渊错开她伸过来的手,走到女儿跟前蹲下身,平视着她泛红的眼睛,“疼不疼。”
女孩立刻摇了摇头。
见男人要起身,她软软的小手扯住他的衣袖。
墨晟渊身形微顿,一转头便看到女儿眼中的乞求,他瞬间领会她的意思。
她是在为白凝求情。
想到那个恶毒的女人,他心底的怒意便层层翻涌。
没理会女儿的恳求,他放低声音,揉了揉她的脑袋,“乖乖睡觉,以后不许乱跑。”
墨知意执拗地抓着他,但最终还是拗不过男人的坚持,以及来自旁边警告的视线,慢慢松手。
墨晟渊只觉得古怪,墨知意自小极少开口讲话,对他和宋晚萤,都不如对保姆的态度好。
就是这样冷淡的性子,偏偏对白凝与众不同,给她送吃的,还替她求情。
墨晟渊没在房间停留太久,便匆匆离开。
宋晚萤看向低着头的女孩,心头的气焰又一次燃起来,“你既然不困,那就把道德经抄一遍,明早我来检查!抄不完明天不许吃饭!”
保姆心有不忍,“宋小姐,小小姐手受伤了不能拿笔,您……”
宋晚萤扬手甩了保姆一巴掌,“我才是她妈妈,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你一个外人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
墨知意像愤怒的小兽,一头撞向宋晚萤,用眼神诉说她的愤怒。
保姆赶紧将她抱在怀里,死死按住女孩挣扎的胳膊,“是宋小姐,我知道了,我会看着小小姐写完的!”
宋晚萤剜了墨知意一眼,气愤地转身离开。
来到二楼主卧门口时,她换上娇娇柔柔的表情,甚至将睡衣的领口往下扯了扯。
然后伸手去推墨晟渊的房门,结果……
实木的门扶手竟纹丝不动!
墨晟渊从里面把门锁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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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凝被锁在房间里两天,真的没有人过来送饭,就连卫生间的水都停了。
她无力地躺在床垫上,盯着窗外的天空出神,想着监狱里生下的孩子,她都没有见过他的面,便被抱走了。
也会想墨知意的伤口有没有好好处理。
爸爸在疗养院到底怎么样了。
她又饿又渴,后腰的淤青越来越重,稍稍动一下,骨头就像错位一样传来剧痛。
扶着腰走到窗边,好在窗子没封死,她能从窗台上扒雪水喝。
冰冷的雪融化后淌进胃里,让身体跟着打颤。
这时,房门被人打开。
白凝脸上沾着没融化的雪,转过身,看到衣着华丽的宋晚萤走进来。
女人妆容精致,身上的皮草更是价值不菲,看到白凝这副样子,忍不住嗤笑一声,“怎么不从这里跳下去?人都说死了便一了百了。”
白凝舔掉唇上的雪,将窗户关上,“我凭什么要死呢,我还要看着你们是怎么一点点遭到报应的。”
宋晚萤被气到面容扭曲,上去甩了白凝一巴掌。
她的头被打偏到一侧,嘴角有淡淡的血腥气传来。
缓缓抬起头,嘴角浮现幽幽沉沉的笑,仿佛全然不在意被打的一巴掌。
可下一秒,她猛地抬脚踹了出去!
宋晚萤的肚子猝不及防挨了一脚,整个人后退数步倒在地上。
她完全没想到,看着弱不禁风的白凝,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回过神来,她立刻大声质问,“你……你竟然敢踹我?信不信我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