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二十九的下午五点。
墨晟渊连续超车,以最快速度赶到医院。
他到的时候,走廊上的血还没来得及清理。
通往手术室的路上,是成股的血珠子。
他浑身冰冷,失魂落魄地站在手术门前。
管家看到他,就像找到了主心骨,“先生……你终于来了!医生让签病危通知单,我……”
墨晟渊听到病危通知单的时候,眼前一黑。
他脸上的血色一瞬间退尽。
走廊尽头有急促慌乱的脚步声传来。
他被来人推到一边,身形不稳撞在墙上。
温修尘手里托着三包血浆袋,语气不善道,“滚开!别挡路!”
墨晟渊的视线凝在他手里的血浆上,瞳孔震荡。
那是要给白凝输的血……
这么多……
温修尘替送血浆的护士完成任务,就从手术室出来。
他摘下口罩,脱掉身上的白大褂,扬手给了墨晟渊重重一拳。
墨晟渊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靠着墙壁,直勾勾看他,哑声问。
“她……她现在怎么样?”
温修尘冷笑着又要上前,被管家拦住。
“她怎么样你在意吗?你巴不得她死是不是!”
“我没有……”
他低声自语,一点底气都没有。
他早就该注意到的。
她最近太乖了,而且看到鸟儿冲出牢笼时,说的那句话太古怪了。
是他没有注意到……
温修尘满眼冒着火,“墨晟渊!要不是发现得及时,她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她手腕上的割伤,是下了力气的!”
“你告诉我,她要不是受到非人折磨,怎么会下这么大的狠心!”
“她现在有孩子,有父亲,怎么可能会没了活下去的希望?是你!”
“是你在不停地折磨她!是你差点害死她!”
墨晟渊喉咙动了动,视线凝在厚重的房门上。
温修尘摘掉眼镜,一脚踹向公共坐椅。
椅子发出哐当的声响,走廊也只剩下这种声响。
手术不复杂,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
墨晟渊急着跟走出来的医生确认情况。
“你是病人家属?”
“我是,我是她丈夫。”
医生眸光微闪,“我不太了解你们的家事,可病人清醒时,一直在说后悔结婚,让你放过她之类的话,想必她现在不想见你。”
“她现在的情况受不了刺激,建议你不要去打扰她,另外,建议病人接受心理治疗,她自残的情况,不是一两天了。”
墨晟渊如遭雷劈愣在那里。
自残?
什么时候的事!
医生本不该多嘴,但她看到男人意外的表情,实在忍不住。
“病人手臂上有很多割伤,看来家属不知道,还是找心理医生介入吧,否则她能自杀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墨晟渊像是被抽干了所有都力气,连医生离开都没注意到。
温修尘在旁边听到了这一切,他气得又冲了上来!
管家今年五十岁,拉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很吃力,只能死死抱着他的肩。
“温医生您冷静些,白小姐肯定也不希望您在医院动粗。”
管家是个人精,自然能看出温修尘对白凝特殊关切的心思。
这句话命中要点。
温修尘冷哼一声,“如果不想她继续寻死,就别出现在她身前!”
说完,转身朝病房走去。
墨晟渊盯着他的背影,想要追上去。
他想第一个看到白凝平安。
可无形的枷锁,缠住了他的脚腕。
白凝不想见他。
他头一次有了这么清楚的认知。
病房内。
白凝静静睡在床上。
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腕,被纱布裹着,隐隐透出血迹来。
她睡了很久才醒过来。
一睁眼,看到模糊的影子在床边。
第一反应就是,墨晟渊来了。
她心中抽抽地疼着,“你滚……”
她有气无力地闭上眼。
温修尘立刻站起身,紧张道,“阿凝,你醒了?”
白凝一听,重新睁开眼睛。
看清他的脸后,愣了两秒,“你怎么在这。”
“你吓死我了!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用这么极端的方式,你知不知道,但凡发现晚一点,你就会失血过多而死!”
白凝眼神放空几秒钟的时间,才慢慢道。
“他不放我,我没别的办法了。”
墨晟渊不让她离开庄园半步,可她必须来医院见爸爸和温修尘。
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办法可行。
而且下决定的那个瞬间,她想的是……
如果命不好死了,那就死了吧。
温修尘脸色变了又变,发现她似乎藏着很重的心事。
“阿凝,你心里有怨有苦一定要跟我说,别藏在心里。”
“好。”
她几近透明的脸上浮现笑意。
温修尘看着她勉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