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的风轻缓温柔。
白凝提着蓝色水桶,手里捏着红色的铲子,蹲在傍晚的沙滩上,翻找埋在泥沙里的螃蟹贝壳。
温修尘双手抄兜站在一边,温柔的眼睛看着她的侧脸。
白凝的状态越来越好,他能感觉到她周身萦绕的那股紧绷压抑气息,在慢慢退去。
白凝拨开泥沙,看到下方露出一枚婴儿拳头大的白色贝壳。
她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身影。
“寻找爱人呢,就像在沙滩上找贝壳,遇到了喜欢的就牢牢握住,也不期待再去寻找下一个了,墨晟渊,我找到你了,别人再好我都不要。”
十九岁的她天真烂漫,单纯的以为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世上最美好的童话。
二十五岁的她伤痕累累,知晓现实是布满危机的荆棘丛林。
“阿凝?”
温修尘看到她盯着两根手指捏着的贝壳出神,低低地唤了她一声。
白凝回过神,站起身。
海风吹拂着柔顺黑发拂过她的唇边眼角,她那双荒芜的眼睛里泛起一丝光亮。
紧接着,她用尽力气,将手中那枚贝壳丢到了前方的海浪中。
水面甚至没什么变化,便将那枚贝壳吞噬。
她心底跟着一松,原来抛下和割舍,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温修尘视线落在海面上,“为什么丢了?”
白凝弯起唇角,发自真心微笑时,眼睛也是带着弧度的。
她没头没尾地说,“就是……不要了。”
她提起小半桶的螃蟹,直接倒回了海岸。
大小不一的螃蟹横着乱爬,四散逃命。
温修尘瞧着她越发明显的笑意,“我觉得这里能治愈你的抑郁症,如果你喜欢,可以一直住在这里。”
白凝抬手捋了把头发,“本就没有多大的问题,回去吧。”
她提着空桶,脚步轻盈地往回走。
赤裸的双脚,在被海水浸泡过的细腻沙土上留下印记。
温修尘盯着她削瘦的背影,眼底漾着融融暖意,慢慢跟上。
他的每一步,都踩在了她将消未消的脚印上。
二百米外的酒店顶层,男人站在露天平台望着远处出神。
直到那两道身影消失不见,他才转过身靠在栏杆上。无声发笑。
温修尘跟白凝还没回到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
看了眼来电号码,他眸色一凝。
白凝立刻看过去,肉眼可见地紧张,“怎么不接?”
温修尘淡淡一笑,将其挂断,“医院的电话,应该是问我假期的事。”
“如果你不能在这边陪我……你先回去吧。”
温修尘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我已经辞职了,回哪去?”
白凝手指动了动,低下头没说话。
深夜,白凝一直想着温修尘没接听的那通电话,没有丝毫睡意。
她数着一声声海浪声,心底焦灼得如同爬满了蚂蚁。
十二点半时她摸黑下楼找水喝,拿着杯子往回走时,忽然听到温修尘的房门口传来响动。
她立刻侧身躲回厨房,看到讲着电话匆匆往外走。
“你跟我吵也没用,我不知道白凝在哪,叫墨晟渊有多远滚多远!”
他低沉的嗓音蕴着隐忍的怒意。
白凝听到墨晟渊三个字,腿一软,手中的杯子直接跌落在地面。
啪的一声响,定住了男人的脚步。
温修尘侧头看来,看到那抹熟悉的轮廓后,喉咙哽咽了一瞬。
他立刻挂断电话往厨房走,“阿凝?”
白凝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她想蹲下捡起玻璃碎片,可肢体仿佛已经不是她的了。
温修尘打开灯,看到她脸上没有丝毫血色站在那。
他握住她冰冷的手臂,“阿凝?”
“他……他是不是找来了?”她的声音轻得仿佛一触即碎。
温修尘将颤抖的她抱进怀里,“你别怕,没有的事。”
“那……那是不是他用你家人威胁你了?你要跟我说实话!温修尘,墨晟渊不会伤害我爸,可他对别人不会手下留情的!”
白凝仰起头,她对墨晟渊的恐惧,已经刻进了骨髓之中。
温修尘想到白天里她无忧无虑的笑,又看到眼下她跟受惊的兔子似的,心里一阵揪痛。
他安抚似的笑了笑,“没有,你放一百个心,你不信别人,也不信我吗?”
白凝揪着T恤布料,点了点头。
在这世上,她能相信的除了爸爸,现在只有温修尘。
她的答复给予了温修尘无形的力量。
“回去睡觉,这里我来收拾。”他推着人往外走。
白凝迟缓的大脑慢半拍才反应过来,“温修尘……如果他威胁你,你要跟我说,一定要跟我说……”
温修尘唇线抿紧。
“你为我做这些,我已经很感谢你,这几个星期其实我已经很满……”
“白凝。”他打断她的话,“不会有事的。”
白凝将信将疑的回了房间。
一整夜,都在繁复的梦境里挣扎。
她看到墨晟渊踹开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