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答应你……”
墨晟渊按着她的后颈,让她被迫仰起头。
脸上的泪几乎要将那张巴掌大的脸淹没。
眼底的血丝更甚,空洞死灰的眼睛失去了过去面对他时的光彩。
她不争不闹认命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开心?
为什么他的心这么难受。
就好像有股无形的气息,要把心脏撑裂开。
他喉咙哽咽了一下,低声问,“真的?”
白凝点头,又有几颗泪掉下来,“真的!我想回家,我爸很想我,知知还要我送她去幼儿园……我迟到了,对不起……”
她极力缓和着他的情绪,绞尽脑汁的想着各种能让他心软的借口。
墨晟渊周身的阴鸷,如潮水般迅速退去。
他的右手握住她的手腕,“阿凝,你上次也答应过我,要好好跟我过日子。”
他声音很轻,比远处隐约传来的海浪声,还要轻上许多。
白凝咬着唇,不等她开口,就听墨晟渊继续道。
“我会将他关起来,直到我相信你说的话是真的那一天,再放他出来。”
白凝紧绷的神经差点断裂,“你……”
然而对上他骤然冷漠的双眼,她彻底明白,她已经没有任何筹码,去跟墨晟渊讨价还价。
她垂下头,“好,我答应你……”
“答应我什么?”他反问。
白凝咬着唇肉,口腔里一片血腥气弥漫。
“我会尽快怀上……孩子。”
像是在空中漂浮了许久的浮萍,终于找到了生根的地点。
结果它根本没走远,又落回了离开的地方。
那里一片荒芜,寸草不生。
她以为逃离后获得的是新生,其实不过是把她推入更甚的绝望之中。
尤其是在尝过自由的味道后,那种绝望,便显得尤为刻骨。
墨晟渊颓败的心底,燃起一丝盎然生机。
连握着她手腕的力道,都变得轻柔小心。
他将身前的人打横抱起,往自己的车子走。
“将人一起带走。”
何枫立刻去办。
白凝越过他的肩膀,看向地上昏迷过去的温修尘。
她只能在心里不停祈祷他平安无事。
也只能在心里不停地说着。
温修尘,对不起。
以后,别在为我受伤了……
白凝一夜未睡,经过这一番折腾,疲惫地闭上双眼。
她一直被墨晟渊紧紧抱在怀里,无论是坐在车上,还是被抱上游轮。
身体悬空着,感觉灵魂也要跟着飞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她在想,从游轮上跳下去吧,死了就解脱了。
可她忘不了车上时,男人浅浅亲吻她脸颊时的威胁。
“阿凝,你要好好活着,我才会让温修尘继续活下去,我不会让你们在黄泉路上作伴的。”
他彻底断了她所有后路。
今后的人生,她只能这么绝望地活着。
或许活着活着,也就习惯了。
一行人登上船后,游轮顶着金色的晨光驶离岸边。
码头不远处停靠着一台黑色轿车,车窗半敞,金色的朝阳照亮男人漆黑深邃的眼。
助理林昭轻声问,“先生,为什么要把白……温先生的行程路径透露给墨先生啊?您不是一直跟温先生合作吗?”
连绍城垂下视线,手指间把玩着一枚白色贝壳。
闻言他低声一笑,“温修尘带着那个女人,跑不了的。”
“嗯?”
“他做事不计后果,墨晟渊是什么人,他敢接手当年的白家,将那些老骨头收拾得服服帖帖,你认为本分做生意的温家是他的对手吗?”
“为女人上头冲动不是错,错在不考量代价,蠢笨鲁莽。”
林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那万一墨晟渊把你卖了,告诉温先生怎么办?”
“以墨晟渊的能力,查到他们的下落早晚的问题,我只不过将他们的重逢,推移了……一两个小时。”
林昭还想问什么,被男人打断,“走吧,休假这么久,我们也该回国了。”
林昭发动车子离开。
其实他还有个问题,为什么家族忙得底朝天,先生非要在岛上度假不肯走……
白凝于隔天深夜抵达宁城机场。
冷空气侵袭着裸露在外的脸部和颈部,让她打了个寒颤。
从炙热的海岛,回到风寒料峭的宁城,她就像做了一场轻松美满的梦。
现在梦醒了,她又回到了这座牢笼。
只不过这次回来,她是心甘情愿的。
忽然,一条围巾落在肩上,遮挡了大半张脸和脖子。
墨晟渊握住她的手,一言不发往下走。
她一直想问温修尘的情况,却又怕将他惹怒不敢言语。
趁他去卫生间的时候,白凝看向一旁的何枫,“何助,温修尘怎么样了?”
何枫面色尴尬且僵硬,“夫人,您别为难我,这事我真不敢多嘴。”
白凝眼神冷下来,“又不是多重要的事。”